“第一,你这样做会挑起帮内矛盾。帮派怕什麽?怕内讧,你这是在挑起内讧,洪先生能高兴吗?

第二,你对自己人下重手,别人会觉得你太狠,不地道。那些老江湖对你更会有看法,难免会防著你。

第三,现在王雄肯定恨你,你多了一个敌人。在道上做事和做生意一样,讲个和气生财,多一个敌人,以後做事就多一份阻力。

要不然,王雄他弟弟也不是头一次嫖女人不给钱,为什麽没人出面教训他?大家还不是有忌讳。

你以前在外地跑走私,不耍狠要被人欺负。可是你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事,各方面的关系都要考虑到,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人。我们不怕得罪人,当也不能随便得罪人,对吧?”

宋子豪抱著胳膊沈思。

顾叔又说:“一味耍狠是短命做法。阿龙如今就是锋芒太露,他以为出头鸟好当麽,迟早要出事!”

宋子豪思考著顾叔的话,忽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诚心受教地回答:“我明白了。”

顾叔拍著他的肩膀说:“年轻人,慢慢来。你要小心王雄,他喜欢玩阴的。”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七)祸事

洪先生住在城郊的一片别墅区。整整一座山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一幢花园别墅,既连成片区又保持了相当的独立性,是本市的富人区。

宋子豪走进洪先生的别墅,小小地吃了一惊。房子是中式布置,有假山园林,有古董字画,处处透出一股雅致的书卷气,很难想象房子的主人是黑帮老大。

洪先生本人也不像道上的人。四十岁左右,白净温和,穿一套白色的对襟绸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朝脑後,戴著一副金丝眼镜,像成功的儒商。

龙哥恭敬地向洪先生问候,对坐在他旁边的王雄只是瞟一眼,当没看见。然後他又向洪先生介绍宋子豪。

洪先生笑mī_mī地对宋子豪说:“你就是阿豪?後生可畏啊。”

宋子豪感到王雄阴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睃巡。他对上王雄的目光,淡然而毫无畏惧。两人之间顿时积聚起紧张的气压。

洪先生依然笑著说:“阿豪,这是雄哥,以前没见过吧?”

宋子豪收回目光,礼貌地叫了一声:“雄哥……以前在外面跑,好多前辈都没见过。”他这後面一句话是对洪先生说的。

洪先生点点头说:“年轻人,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王雄阴阴地说:“他眼里还有规矩吗?”

龙哥指著王雄说:“我操,王雄你什麽意思,说清楚!阿豪他怎麽没规矩了?最没规矩的是你弟弟吧?”

王雄脸上一变,瞪著龙哥说:“我弟弟不就是嫖女人没给钱吗?不就是打了你的小姐吗?多大点事?你的人要把他打瘫在床上?他再不对也是自己人,是这臭小子的长辈,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吧?”

龙哥被“自己人”和“长辈”堵住了。他想不出反驳王雄的话,转头对洪先生说:“咱帮里的规矩没说自己人就可以赖账的。如果当时阿豪不教训他的话,以後人人都可以他妈的赖账打人,这生意还做不做?再说,生意是帮里的,要是为这事罚阿豪,以後兄弟们谁他妈还愿意替帮里做事?”

还没等洪先生开口,王雄谑地站起来冷冷地说:“他那是教训人吗?根本他妈是想要我兄弟的命!你们现在眼里有谁?说是替帮里管生意,谁知道是不是打著其他主意!”

龙哥也从沙发上跳起来,大骂:“你他妈说话别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我的人就打你弟弟了,怎麽了?谁让他狗日的欠收拾!”

洪先生拍著沙发扶手沈声喝道:“都给我坐下!闹什麽闹!传出去让人笑话!”

两人气咻咻地坐下来。

洪先生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含著不容置疑地威严,“阿雄,你弟弟做事不地道,应该教训。这回的事情他自己要负责。不过……”他转头对龙哥说:“阿豪下手太狠了。都是自己人,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洪先生停了一下,将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又说:“阿豪给雄哥道个歉。阿雄,你弟弟的医药费和安家费由帮里和阿龙各出一半,反正不会让他生活没著落。”

龙哥张嘴想说话,被洪先生锐利的眼风一扫,便把话头咽回去了。

这时候宋子豪站起来,平静有礼地对王雄说:“雄哥,是我不懂事,下手太重,你大人有大谅别和我计较。我以茶代酒向你道歉。”说完仰脖把茶喝了,向王雄亮出杯底。

洪先生对他赞许地点点头,然後看向王雄。这一眼并不严厉,却仿佛蕴含千钧力道,王雄心中的不满被生生压下去,不情愿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算是接受宋子豪的道歉。

洪先生笑mī_mī地说:“这就对了,自家兄弟应该以和为贵嘛。”

从洪先生家出来的路上,龙哥气哼哼地说:“他妈的,还要老子出钱,忒不公平了!我得收拾王雄!”

宋子豪劝道:“我看算了,洪先生已经开口,我们再生事就是不听他的话,这是违反帮规的。那些钱你从我头上扣吧。”

龙哥气不顺地盯著他说:“就这麽算了?”

宋子豪摊摊手:“不然怎麽办?”

龙哥在宋子豪面前再不提这事。

他回去把皮蛋找来,吩咐说:“王雄这事我不服气,要找补回来。阿豪自从有儿子以後胆子越来越小,这事不要他管了。你找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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