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见他恼了,连忙赔笑道:“你看姊姊多么糊涂,话也说不圆全的,我是说那金乔觉是你那姊夫、我当家的换帖兄弟,论理你们家的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飞天听她如此说,分明是找补之意,只是自己冒冒失失地恼了,到底失了礼数,只得复又坐下,一面低了头道:“姊姊莫要见怪,你知我是嫠女身份,凡事不得不防,并不是针对姊姊一人的。”

那水氏听了“哎哟”了一声笑道:“妹子这话见外了,只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虽然知道你要恼我,姊姊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前程,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不得说两句你不爱听的话。”

飞天听闻此言,知道她终究是要替金乔觉做媒的,这件事迁延多年,自己终是避无可避,倒不如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他几次三番再来纠缠,倘或再遇上钱九,倒也十分不妥当。

姒飞天想到此处,因打定主意,点了点头道:“我见姊姊今日前来,似是有什么指示教训,不吐不快的,如今做妹子的但凭姊姊吩咐也就是了。”

水嫣柔闻言大喜,因呷了一口手中的滚茶笑道:“论理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好说这话的,本朝礼法严明,挑唆贞洁妇人再嫁是一件有损阴鸷之事,只是你们一个是我的妹子,一个又是我当家的兄弟,往日见过几次你们盘桓,若是并肩而立,当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的勾当,所以我竟拉下面皮来做个歹人,替那人问你一声。”

飞天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乍然给人提亲,到底红了脸,因低了头也不言语。

那水氏娘子见状,还道是他心里有些活动了,因接着陪笑道:“常言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况且你婆家娘家都已经断了干系,如今你要怎样,还不是凭自己一句话么,金捕头那边也是孑然一身没个亲眷的,我当家的便做得了他的主,如今我既是媒妁之言,又算是你娘家姊姊,这头亲事倒是亲上加亲的,况且你们相识也快要十年了,彼此的模样性情都明白,还有什么不妥的呢?”

因说着,复又细细地告诉了飞天,当日她偶做笑语,哄那金乔觉说飞天自毁容貌保全贞洁等语,那金乔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心中更加敬爱他这般多情节烈的人品,心甘情愿求取婚娅,保护他们母子周全。

姒飞天听闻此言,因心中暗叹师兄此番情谊,只是自己并非女子,又是他从小救下性命,百般呵护的师弟,这样的亲事如何做的。

因只得低头寻思一阵,方开言道:“姊姊厚意,妹子感激不尽,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我自然恼了,只是姊姊与姊夫自从我投身到东村上,一应起居稼穑之事无不帮衬,妹子心里自然明白你是为了我们母子好,只是先夫临走之前再三嘱咐过我不可再嫁,我也唯恐孩子进了别人家的门吃亏,况且那金捕头却是头婚,我这样的不祥之身如何好去招惹他,还是烦请姊姊替我回绝了罢。”

那水氏娘子听闻此言,因心里拿不准他是端着架子还是着实不肯,因不愿立即抽身,复又试探道:“若说你先夫自有打算倒也不足为奇,你原说他家业颇大,兄弟姊妹们倒也和睦,自然以为你虽然年轻,却是人品端庄持重的,必然守得住,若是再留下个一男半女,你又是大房里的嫡妻,自然就是当家奶奶了,还有什么难的,不过守着子嗣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谁能料到你连番遭到婆家娘家的挤兑,才落得如斯地步。”

因说着,见那姒飞天只是低头不语,少不得在旁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倒触动了自家一片怜惜妹子的心肠,眼圈儿一红真哭出来。

飞天见了,反而心里过意不去,因自袖中取了干净锦帕递在水嫣柔手中道:“姊姊不必为我难过,这都是我命运不济,原怨不得旁人的。”

水嫣柔接了锦帕拭了眼泪道:“这也罢了,常言道否极泰来,再有几年,你家小官人大了,撑得住门面,你也就灾销难满了。

只是可怜那金兄弟对你一片痴情,就算往日从不曾唐突说起,到底我们冷眼旁观着,也等了你小十年的光景,如今哪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家中没有个娇妻美妾一男半女的,他也都是为了你的事耽误了。

我常与我们当家的说,我这个做长嫂的却不称职,因也不曾替小叔说下一房称心如意的妻房,只是我家那死鬼从旁探听了几番他的口风,听那意思,却是非卿不娶的,难道他这样待你,又是那样的容貌人品,你就真忍心让他绝后不成?”

姒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倒也十分愧疚,想那金乔觉原本就是上三门中年轻一派子弟之中的翘楚,师尊也有意在自己二人之中选出一个好的继承了衣钵,论理他的武功,招式心法都比自己还要俊些,谁知自己当年红尘遭逢劫数,怀了身孕不得不隐遁江湖,竟连累得师兄放弃少侠身份,甘心投身六扇门中做了朝廷的鹰犬,在绿林道上背了千古骂名。

如今自己以姒飞天的身份落户东村之中,竟又与他意外遭逢,十年来受了他的不少帮衬照顾,虽然不能相认,时常谈讲盘桓一番,倒解了自己多少凄凉寂寞的心思,谁知自己一片兄弟情义,只因蓬山路远心意不能相通,却给他误会成了男女之情,却是如何解释的清呢,若是他真的恁般倾心自己,当真一辈子不娶妻室,岂不是自己耽误了他。

飞天兀自胡思乱想,那水氏娘子见他低头不语似是绸缪,还道他心里有些活动了,因连忙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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