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到此处,触动自家心事,也跟着眼圈儿一红。飞天闻言,方知那钱九郎昨日之言不假,因此事也关系到志新的身世,方好奇问道:“你哥哥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必你们也深知道了?”

对江澄见他有此一问,因谨慎点头道:“只有是你我才肯告诉,他家中原是皇商出身,十分显赫,只因生母是一位内庭织造供奉,位份极低,论理并不能诞育子嗣,偏生一段孽缘,珠胎暗结,因他家中大娘子十分厉害,竟命人将我哥哥遗弃在外不得相认。其后经历几番周折,方才得知自家身世,却是碍于身份脸面,认不得了。”

飞天听闻此言,不知怎的心下一紧,因为这钱九郎不值起来,若是他生母身为嫡妻,此时他竟是个乌衣子弟纨袴膏粱,如今却落得个江湖之上枕戈待旦的生涯,端的何其不公,这也罢了,更摧折却是明知生身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却是过其门而入不得的勾当,远比自己身世更为可悲可叹。

那对江澄见飞天眼内很有些怜惜之色,因试探着笑道:“当日我哥哥对少侠多有冒犯,又因缘际会养下孩子,难为少侠这般含羞忍辱藏污纳垢,竟以男子之身乔装改扮养育了我侄儿十年,我因心中着实敬佩你的人品,才以长嫂之礼相待,并非有意轻薄,如今少侠既然不愿意攀扯这门姻亲,往后我以朋友之礼待你如何?”

飞天原本心中不耐烦此事,如今见这对江澄倒是个极有分寸的,因心下渐渐缓和过来道:“难得你比你哥哥有身份有见识,我也不妨对你说些心里话。

我心中只当他是我孩儿的生父,见志新对他所作所为很有些孺慕之情,便不忍心夺他天伦,二则我与你们多少有些同命相怜之处,但也不过仅止于此,再说他到底坏我清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想与我攀交情却也不能了。

十年前他在秦楼楚馆救我一命,虽然非我所愿,到底得了性命,又有了亲生孩儿陪伴我多年,此番我就当做是报答他的恩仇,如今将人交在你们手上,往后与我再无瓜葛,我此番下嫁金乔觉,也不单是只为了救下此人。

只因我孩儿眼见大了,我不欲他出身江湖,因想在举业上某个出身,只是我们母子原是漂泊此处,并无户籍,少不得要依附一家人家,方能让我孩儿求学顺遂,我冷眼旁观了几年,这金乔觉对我们母子一片丹心不假,所以才答应嫁过门来,他是个难得的君子,并不曾以床笫之事逼迫。

我还有三年守孝之期未满,志新聪慧异常,三年之内必定可以进学,到时我自有道理,此事全然不与你们相干,你回去治好了他的病,就对他这样说,如今我与他两不相欠,若是他再来攀扯冒犯,我自有夫家做主,定然有本事教他再陷牢狱之灾。”

对江澄听闻此言,知他心意难以回转,况且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大哥护送回安全地方,找到长姐前来医治方为首要之事,若按姒飞天言下之意,只怕还要在此处住上些日子,一切还要等兄长伤势痊愈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此处,因柔声说道:“姒少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转告明白,见兄长这样伤势,只怕一时半刻未必痊愈,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又敢来攀扯你们母子,便在此处安心住下,一切还要以小官人的进学前程为要。”

因说着,自怀中取出几张银票笑道:“今儿与小官人初次相遇,未曾带得表礼在身上,几两银子给孩子买些书本用吧。”飞天见状,待要不收,见他所说乃是长辈的表礼,论理却不好推脱,因只得接了,随手搁在接手桌上,说声费心。

因又蹙眉问道:“只是此番,你如何将你兄长带出府中呢?”对江澄闻言笑道:“方才进府之前已经打听明白了,原来少侠这进小院儿就在院墙里头,如今还需借得后门一用。”

飞天闻言点了点头,因襄助对江澄将那钱九郎背在身上,两人迤逦着来在后门之处,且喜没有旁人瞧见,开门一瞧,外间已有车驾等候,便知他们早已盘算妥当,因说声费心,正欲转身关门进去,却给那对江澄拉住衣袖笑道:“好歹别忘了如练。”

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多少有些感念,因回身对他点了点头,见他们兄弟二人上了车中,车把式赶车去了,方才回身锁了院门。

见院中寂然无人,因试探着往前走走,却见过了葡萄架子,便是前面金乔觉的书房,也没旁人服侍,想来粗使丫头都已经打发出去了,因大着胆子推门而入,果见志新等在内中。

见了他母亲,因起身笑道:“那先生请脉已毕了?孩儿去送送。”飞天闻言摇头一笑,因俯身在他耳边低眉耳语了几句,志新闻言睁大了眼睛道:“怨不得呢,那先生一路之上只说我生得有出息,又要给我什么劳什子的表礼,我因见他那样热络,心中倒有些疑惑,谁知原是恩公的朋友,果然也是古道侠肠的。”

飞天闻言,倒是想起自家房里还有那对江澄预备的表礼,因带着志新回在房中,将那桌上银票拿在手中细看,却见竟是百万之数,因心下一惊,连忙藏在袖中,回身对志新道:“那位朋友给的数目不少,娘替你收着,有什么要吃的玩儿的只管告诉我。”

志新闻言噗嗤一笑道:“孩儿每日只在学里盘桓,原没有什么花费的,原先在东村时,每逢雨雪天气,都是白羽家出钱给我们雇车上学,如今到了镇上更方便了,那书院统共没有几步,越发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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