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推测已经逐渐有了雏型,理论上也完全说得通,可惜的是,这个推测除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蛛丝马迹,还欠缺一些明确的证据。

我想了想,转头望向小桥,「我有事要你帮忙。」

他仍一头雾水,却想也不想就点头,「什麽事?」

「你去让下人整治一桌好菜,权充是宵夜,再备上几壶好酒。」我微微一笑,继续道:「让丫鬟去侯爷那边传话,就说我方才不告而辞,太过失礼,如今已然想通了,这桌酒席就当是赔罪,请侯爷过来一叙。」

过不多时,侯爷果然来了。

他面上带笑,举止fēng_liú,正如一名准备与情妇幽会的男子一般,既要压著猴急难耐的心思,目光又黏腻地流连在我身上,彷佛一双眼能透过衣衫将我的身躯一览无遗。我顿了顿,起身作揖,客套道:「侯爷来了,快请上座。方才是我不好,一时失了礼数,望侯爷海涵。」

他意味深长地瞧著我,倒是当真坐了下来,薄唇微扬,低声道:「文清不必如此客气,自打你来了这府中,你我早已亲如一家,事到如今,还分什麽彼此?便是你当真恼了我,我也只有甘之如饴的……」

眼看他愈说愈是暧昧,我头皮一阵发麻,匆匆遣去小桥与一干服侍的丫鬟,瞧著小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之後,我替侯爷斟了酒。侯爷眸光流转,一会瞧我面容,一会打量我身段,拿起酒杯,便乾脆地喝了一大口,末了,喃喃低语道:「这酒真是香……不,不对,不是酒香……」

我微微一愣,「不是酒香,又是什麽?」

「是你身上的香气……」侯爷目光幽深,舔了舔唇,意有所指,「就是不知道,文清特地邀我前来,可是允我一亲芳泽了?」

我冷笑一声,「侯爷慎言。」

「这话句句属实,我从不妄言,若是文清不信,大可以将这颗心剜出来瞧一瞧。」侯爷边说边笑,又握住我一只手按在自己胸膛,做出一副浪荡多情的模样。

「明人不说暗话,侯爷通晓事理,何必装出这副模样。」我扣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著他的手,低声道:「这只手竟如此粗糙,叫人想也想不到,侯爷终日眠花宿柳,又是练了什麽阴毒功夫,才将手上弄出了这样的茧子?」

「自然是风月场上的功夫了。」侯爷不以为忤,反倒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你瞧,这手上弄出了一层茧子,便显得粗糙了,去调弄那些细皮嫩肉的雏儿,也是别有滋味,若是文清允准,我也不介意亲身释疑,包管教你终生难忘。」

「哦,原来如此。」我笑了笑,「侯爷如此自信,想来是个风月场中的状元。」

「便是状元,诸般手段也只愿用在贤弟身上。」侯爷深情款款地道。

我强忍著没有吐出来。

这张脸,这副身材,配上这等作派……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沉默不语,低头瞧侯爷手上的玛瑙扳指,那上头有一道不明显的槽痕,早先我听小桥说过,本朝王公贵族多戴扳指,是常见的装饰品,但侯爷手上戴著的这个,显然不是单纯的装饰品,而是拉弓射箭时扣弦所用,是以才有一道弓弦留下的痕迹。

侯爷瞧我一眼,轻笑道:「文清若是中意这个,给你便是。」他想也不想,便把扳指褪下给我,若无其事地道:「这是我爹所赠,据说是他老人家当年习射时惯用的旧物。」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令我的怀疑胎死腹中。

我安静片刻,半真半假地开口道:「事到如今,侯爷何必还要瞒我?侯爷看著脚步虚浮,却是刻意而为,虽是好色之徒,却始终不曾对我下手。那一晚,侯爷强令我与翠桥侍寝,临到头来,却是无功而返……凡此种种,皆令人费解。」

「……」他没说话。

「我初至府中,只觉受辱,宁愿舍了身躯,也省得玷辱家声……时至今日,细细想来,处处皆有破绽;侯爷既是好色,为何不曾强逼於我?我父持身甚正,为何弃我於不顾?夫人性情高洁,为何竟容忍侯爷至此?侯爷若非善於作伪,可否为我释疑?」我平静地问道,其实背後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他还是不说话,那份沉默给了我一点信心。

「你不是威北侯。」我凝视著他,平淡地道:「你究竟是谁?」

侯爷神色一动,接著却做出一副怜惜姿态,话锋也跟著一转,「原来贤弟竟是醉了不成,这般胡言乱语,可见是神智不清了。我这个人是最没规矩的,如今也不介意服侍贤弟,咱们这便安歇了罢……春宵苦短,不该虚度光阴。」他语气温柔,却分明是在威胁。

我按住他的手,想也不想便沉声喝道:「我父赵翰林如今身在何处?莫非是你令人捉了去!」

「我要他做什麽,是国公爷——」话说到一半,侯爷匆促闭上了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国公爷?」

我咀嚼著这三个字,竭力回想起小桥告诉过我的八卦。本朝自开国以来,仅有四家开国功臣蒙受圣宠,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便是安国公、永国公、定国公、信国公,侯爷口中所言,又是哪一家的国公爷?

侯爷听我复述,神色一沉。

「到了如今,侯爷还不肯说实话吗?」我笑了一笑,「这也无妨,明日我便叫小桥去打听一番,侯爷与国公爷的交情,想来府中下人或许知晓一二……」

「够了。」他终於收起那几分浪荡神色,脸上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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