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春困著人倦梳洗”,春日人多困倦,宜眠,嗜睡懒觉。宝儿便是其中一员。卷了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李启三催四请,硬是没起得来。

自开春学堂复学之后,宝儿便要随了李启一块儿早起,去学堂上课。小宝儿平时闲余时李启经常抽空教他些字词诗句,于学问之事,现在倒是比学堂的孩子们高明许多。李启在学堂教的东西,都是宝儿已经学过的。小宝儿便松懈下来,偷了懒,早上起床很是困难。

李启端了脸盆进屋,就看到宝儿卷了被子,里衣一侧翻了上来,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腰,鼻子发出细细的鼾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李启好笑的过去给他把衣服拉下来,盖好被子。寻思学堂教的东西宝儿确多已学过,便去厨房把早饭放到炉子上温好,由他继续睡。

宝儿醒来时,已到巳时,翻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一点摸不到东西南北。太阳明晃晃的从窗外直射进来,晃得宝儿眼睛都睁不开。眼睛骨碌碌的看了下四周,空寂一片,愣了下神,大眼瞪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个儿大概是睡过了头,李启肯定已经去学堂给学生上课了。

肚子咕咕的直叫唤,低下头,揉了下饿瘪的小肚子。赶紧穿了衣服直奔厨房,吃饭事大呀。进了厨房,就看到炉子上温着的蒸屉,揭开屉盖。白嫩嫩的馒头冒着白气儿,带着香甜味儿直往宝儿的鼻子里蹿,带得心里暖洋洋的,心道果然仲宣给他留了早饭呢。便笑弯了嘴角,拿了盘子夹了几个出来,配着桌上用碗盖好的肉末炒咸菜,正好。

宝儿吃完了早饭,刚走到堂屋,就听到一阵敲打声。寻了出去,果然见小木匠在院子里拿了工具正忙着剔木花儿,做床绷子呢。莫大夫拉了把躺椅坐在旁边晒太阳,正拿了本书作样子,时不时的调戏小木匠一两句,把小木匠逗得脸通红。

小木匠近日由于打床之事,多是呆在李启这儿,莫大夫当然是夫唱夫随的跟着。

莫子言莫大夫见宝儿出来,便一脸不正经的凑近了宝儿,问道,“小宝儿啊,这时辰才起呢,昨晚被仲宣累着了吧?”莫大夫看两人平日行径,就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不简单。小宝儿多单纯多好拐呀,哪像他家小木匠,贼精!这都多久了,他都还没能摸到小木匠的床上去呢。

宝儿眼睛溜圆的看着他,道:“跟仲宣有什么关系?”心里思忖,这不是他自个儿贪睡么?不过他倒是知道好面子,没有直说。

莫大夫坏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他要是不那么努力,你不就没那么累了。”

宝儿愈加茫然,道:“他已经很努力了,是我自个儿不争气。”他记得仲宣的确叫了他几次,是他自己后来又睡着了。

莫大夫哑然,终于发现他们的对话貌似有那么点问题,不,是完全就是在鸡同鸭讲。

事实上宝儿一脸的茫然,根本没听出他的打趣儿。想来李启也不可能教他那种东西,要不他自个儿早就生活滋润了,也不会担心哪天小宝儿醒了来,突然跑路!

莫大夫看他茫然的样子,抚着下巴暗忖,难不成李启还没把小宝儿勾上床,这不可能呀,小宝儿多好拐呀,莫非李启不行?

正想细问,旁边正剔木花儿的小木匠踢了下莫大夫靠在躺椅边的脚,横了他一眼,停了手上的活儿,对宝儿笑道:“宝儿起来了呀,李先生说灶上温了馒头,让你起来后吃。”

宝儿脑子里想着莫大夫刚才的话,心不在焉的说:“吃了,刚吃完出来的。”心里却在寻思着莫大夫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他起晚了跟仲宣有关系吗?

小木匠继续做手上的活计,莫大夫在边儿上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似的难受,莫非,李启真的不行,这得早治呀!宝儿寻思现在进学堂会打扰李启上课,便也拿了根木凳坐到院子里晒太阳,时不时和小木匠莫大夫搭几句话,权且当作打发时间。

到了晌午,李启学堂下了学,出来就看到宝儿坐到院子里,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心里笑道,早上睡了那么久,怎么这又犯困了。小木匠专心做木活,床绷子差不多初具雏形。莫大夫在边儿上神思恍惚,看起来像是受了沉重打击。

李启和小木匠打了声招呼,让他和莫大夫中午留下吃午饭,便打算抱了宝儿回房里。哪成想小宝儿没睡熟,刚一碰上就醒了。睡眼惺忪的揉了下眼睛,看到面前的李启,道,“仲宣,你下学了呀?”

李启捉了他揉眼的手,说:“别用手揉眼睛,不好。怎么就这么贪睡,早上还没睡够呢?”

宝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太阳晒着晒着就瞌睡了。”

李启扭了下他红得水嫩的脸颊,道:“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去做饭。”

宝儿应了声,乖乖的跟李启进屋里去洗脸。

莫大夫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很是纠结。看小宝儿那么听李启的话,不可能不从李启呀,莫非真是李启不行。抚着下巴沉思,作为兄弟,他是不是得帮一把李启,这个病可不能讳疾忌医!

小木匠在旁边看了,暗忖这无赖又在想什么损招,他得小心提防才行。

中午由于有客人在,李启做了不少菜,三荤两素,还有一个野山菌炖鸡汤。野山菌是上次上山采的,没有吃完,便晒干了。

李启盛了碗鸡汤给宝儿,嘱咐他喝了暖身。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春寒料峭,最易着凉。喝点汤,滋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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