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毒……?”桐儿怪道,哪里来的毒,功效这般下作。本想笑来着,又想着终究是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哪能笑出来,便抿了嘴,憋得可辛苦。
既已开了这口,顾华念自然得胡扯下去了:“是的,这是种毒,好在不是特别的厉害。这毒是青衣会做的,西蛮的青衣会,你听说过吗?”
桐儿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一介小丫头,打小被韩宋氏买来养在身边,哪里知晓这些江湖事。不过顾华念毕竟是绝谷的神医,他说是什么青衣会的毒,那就是了吧。
丁静宣早就在温舒夏家里头住下了。有当阳最好的厨子伺候着,他都有几分乐不思蜀了。此时才刚起床,韩家派来请人的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听闻小师侄的平君出事儿了,丁静宣忙不迭地赶过去。屏退了所有下人,丁静宣当年也接过飞鸽为天鬻丸寻药材的,哪里不知道韩子阳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诊过脉之后,开了方子给韩子阳调理身子,捋了捋胡子,乐呵呵地对顾华念说:“倒是没成想,承孕的竟是韩家这小子。易之,他还真是爱惨了你啊。”
被师叔这般开着玩笑,顾华念有些不乐意了:“师叔这说什么呢,子阳是知道我身子弱。”
师叔侄二人正说笑着,韩子阳也清醒了几分。折腾了一晚上,韩子阳滴水未进,喉咙有些发干了,便低念了一声“水……”。顾华念听见,忙去倒了杯白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又想着韩子阳还未用早饭呢,便开了门,想叫下人去煮碗粥来。
谁想一开门,看见韩宋氏拄着拐,迈着小脚气冲冲地往这边走,身后跟了几个老太爷的姨太太。顾华念并不喜欢这个老太太,日常里除了必要的请安,基本上没跟她碰过面。只是毕竟是长辈,看着老太太走得吃力,顾华念还是吩咐了门口的丫头去煮粥,忙去搀扶韩宋氏。
韩宋氏见了顾华念就没给他几分好脸色,顾华念好心来扶,倒被她推开了去。老太太哪里有顾华念一个青年的力气大,推搡一把之后,韩宋氏便瞪着一双眼哼哧哼哧地粗喘着气。顾华念见自己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只道了一声:“母亲,您小心点走。”
韩宋氏是来看自个儿的独子的,身后那一串儿,打着关心当家的身子的旗号,都是来凑热闹的。丁静宣同韩宋氏平辈,因为小了几岁,便主动地招呼了一声,得到了和自己师侄一般的无礼。绝谷的大夫到哪里不是被捧着的,韩宋氏这等的态度还是头一回碰到,丁静宣也扳起了脸来。
韩子阳只是差点儿,虽说身子上没几分力气了,倒是没那么虚弱。见母亲来了,哪里还能在床上靠着床头坐着。忙要站起来,却被韩宋氏阻了下去。韩宋氏刚到屋门口,就哭着扑了过来,道:“我的儿啊,谁这么阴狠,竟给你下毒!”
韩宋氏这么一哭,身后那几个女人也都抹了抹不知道真假的眼泪,叽叽喳喳地关切着韩子阳的身子如何。原本就虚弱着的韩子阳,听着耳朵边上一大群女人尖细的声音,头疼得更厉害了。
正揉着太阳穴呢,门口顾华念说道:“几位姨太太,子阳身子正弱,要不得这么多打扰。能请几位姨太太先回去吗?都莫要担心,大抵两日,子阳便会好了。”顾华念现在只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唤“阿旭”了,平日里都叫“子阳”,渐渐也习惯了起来。
几位姨太太心底里都巴不得韩子阳一病不起,只是这种心思哪里能说出口。顾华念这都开口赶人了,几位心里头不快,瞅见顾华念那笑模样,也不好说什么,都是堆着笑脸,先关心番韩子阳,又暗讽了顾华念几句,便都走了。送总了旁人后,顾华念关了房门,房里便只剩下了韩顾二人、韩宋氏与丁静宣了。
韩宋氏便收起了眼泪,拧着眉头,狠狠地跺着拐杖:“我儿究竟是为何中毒?是谁人下的?昨晚那是怎么回事?”
一班子巡夜的全无用处,韩子阳伤成这般模样,偌大个韩家竟让宵小之辈来去自如,韩宋氏急火攻心,差点儿气吐血来。丁静宣劝慰道:“老姐姐,消消火气,这毒虽阴狠,却并不严重,华念都是治得的。”他倒是更挂念另一件事儿,昨儿在墙头蹲着的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在墙头蹲了不知多久,几班巡夜的都被点了穴晕在墙角。韩家哪里能纵容人随意出入自己家府,早就去报了案。闻说是当阳韩家出了事儿,知府里马上派了捕快来问。几个巡夜的都是还未反应过来便忽然晕厥过去的,并没看清那人,捕快便只能敲了敲房门,来问韩顾二人的案了。
二人把自己看到的都说罢,那人一双幽绿的眸子,往某某方向跑去。捕快没得到多少信息,只能没头没脑地向着那人逃走的方向搜查了。
倒是恰好,从韩家往韩子阳指的方向走去,先经过花程班子,后又指到怀月楼,这一路把当阳最热闹的几个地方都串了起来。整日里人来人往的地方,就算匿了个逃犯,哪里是能找得出来的。韩宋氏心急,把火气都撒在捕快头上,硬是要捕快速速地把人抓来,捕快也只能哭丧着脸没头没脑地找着。
韩子阳这番出事儿,丁静宣见他的脉象,便道是他平日里头仗着身子好操劳过度了,早晚会积劳成疾。医者最上乃医人未病时,这番查出韩子阳平日里拼过了头,顾华念哪里还能让他再整日去看生意了。借口余毒未清,顾华念干脆让韩子阳在宅子里呆着,好好给他养身子。韩子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