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听到有周围有声响才醒来的。
睁开眼，坐起来，他看到的却是一脸恐惧神色的裴森榆。
白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太过满足而起了变化，气定神闲地打着哈欠，问裴森榆：“你回来了……怎么了？”
尾巴在白雨坐起来的时候就自觉地去了身后。因为本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有部分的动作都很自然，白雨没看到尾巴，也没感受到任何异样，站了起来。
他想靠近裴森榆，但只迈了一步，就被裴森榆一声喝住：“你别给我过来！”
“……”裴森榆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态度跟白雨说过话，白雨被他一吼，也真立在了原地，受惊不轻地问，“……你怎么了？”
“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看到白雨长出猫尾巴就够让裴森榆不敢置信的了，再亲眼目睹了那根尾巴的晃动，裴森榆只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坚信的世界观都一瞬间坍塌了。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坚信唯物主义，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佛说的无神论者。
他却亲眼看到了妖怪。
尤其这个妖怪，将近半年来的时间来都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做尽了那些最亲密但在此刻也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事情！
白雨默然。
看着裴森榆对待自己的态度，他才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上次他在猫咪咖啡馆睡着，醒来之后压到的就是自己没有藏住的尾巴，难道这次……他想回头看看自己的尾巴是不是又没有藏住，可一想到尾巴，尾巴就随着白雨的心意自动地晃到前面来了。
真相暴露。
白雨在那一刻或许比裴森榆更加害怕。
裴森榆知道他不是人了。
难怪裴森榆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我吓到你了吗？”白雨也知道真相不是那么容易能隐藏住的，他只是没有料到，真相会暴露在这么一个意外且毫无准备的时刻。
“……”裴森榆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不想听你说话。”
不该是这样的。
白雨觉得有些难过，他不想看到裴森榆用这样的态度语气面对他。
“……我不会伤害你的呀。”你别怕我啊，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
“你别过来！！”结果白雨才走一步，裴森榆连退了好几步，他似乎都不想承认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更不想再接近白雨，“……你别过来了，别过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以前自己皱皱眉头就会来哄的男人，现在露出了明显想要疏远的表情，白雨只觉心口堵堵的，又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那我把尾巴藏起来……以后、绝对不再露出来了……你别、别跟我生气……”
可裴森榆就是那么一句话，跟铁了心似的：“……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触了，你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ps明天可能更新不了，如果晚上八点以后还是没更新的话，嗯，那就等后天吧【尔康手
第21章 第 21 章
独自行走在入夜后的城市里是种什么样感觉，白雨很早知道了。
他曾经对这种冷清寂寥之情不屑一顾，以为自己是妖，人类的一切情感便都与他无关。可在跟人类有了接触以后，对人类有了一定了解还是逃不过被遗弃的结果之后，他才明白，即便他能够感受到人类才会有的情感，也依旧跟人类无关——因为就算他想留在有人的地方生活，人类也不见得会接受他。
当裴森榆坚定不移说出要他离开要他滚之后，白雨才知道，脆弱的人类就连感情都是很脆弱的。
一旦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旦不能接受这件意外之事，感情就会倾塌。
这不是从外波及到内的倾塌，而是从内心发出向外的、根本的，无法修复的倾塌。
白雨的记性是很好的，裴森榆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管是有心的、无心的、哄他的、认真的，他都记得。只不过那些话曾经说得有多好，如今在白雨看来就有多虚伪。
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抛弃他的，明明说过不管他做错什么只要肯认错就一定会原谅他的。
原来都是谎话，都是得不到实现的谎话。
身上穿着那件沾了泥土还未全干的衣服，连一双鞋子都没有，一身脏兮兮的白雨离开了住了将近半年之久的地方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裴森榆一开始要他滚的时候，白雨并没有真的滚。他傻傻地以为这事还有转机，只要等裴森榆接受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好。他爬上屋顶，一直待在那儿，偷偷地观察着裴森榆的情况——可结果令他绝望。
裴森榆是真的不能接受。
他又扔又砸地毁坏尽了白雨喜欢的一切东西，将白雨的衣服全从衣柜里扔了出来，将白雨爱吃的东西全部倒入了垃圾桶，将白雨总在看的全部撕成了碎片纸条。
保姆被裴森榆骂走，突然响起来的座机被裴森榆砸掉，玻璃杯碎了一个又一个，一地狼藉，一屋混乱。
可即便这样，裴森榆也依旧没有好过。
裴森榆始终无法接受这荒谬的真相，到最后干脆连这栋房子都不想呆下去，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白雨等不到裴森榆回来，后知后觉地才肯承认，裴森榆是真的不要他了。
因为他是妖怪，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