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仿佛巨轮撞上冰山,又仿佛地震海啸,傅彦成的耳边嗡嗡作响,头疼地要炸裂,他好像一瞬间被这个世界隔离,眼前一切都看得见却摸不着,他看见陈晏又说了些什么,然而他却丁点儿都听不见。

终于,那阵耳鸣过去了,仿佛电影里魔法解除的一瞬间,傅彦成听见陈晏絮絮叨叨地说:

“你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妻儿,不要那么冷淡……”

傅彦成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陈晏点头:“是啊,我都知道了。一个月之前就知道了。”

傅彦成愣愣发呆,一时无言。

陈晏继续他的话:

“阿姨是个很好的人,看上去很大家闺秀,发起火来都温温柔柔的样子,不像我以为的,会对我大吼大骂,把我扫地出门的那种。

不过她可能很孤寂吧,你要对她再孝顺些,不要老是给她打钱,要多陪陪她……”

傅彦成惊疑不定地打断他:“你见过她?”

陈晏又笑:“对啊,我一直想拜会她,丑媳妇还要见公婆,我不明白我谈了十年的恋爱,不是情人玩乐,不是小三上位,更不是破坏人婚姻幸福,我怎么就不能拜见她了?哦,错了。”

陈晏自嘲地看着他一笑:“错了错了,是我记性差了。现在可不如往日,我现在可不就是破坏人婚姻幸福么。”

他是自嘲,傅彦成却以为他在讽刺自己。

心里一直小心掩藏的事陡然被人扒了出来,傅彦成有一瞬间的心虚,心虚之后,是恼羞成怒。

这五天他心里憋着的火气,再加上之前陈晏给他看了一个月的脸色,傅彦成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仿佛有头野兽在他心头嘶吼,暴跳如雷。

之前是有心求和,他还收着性子,而现在人都说分手了,傅彦成拳头攥得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身上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反复几次,他终于压不下心头的愤怒,陡然站了起来,泄愤似的来回踱步,冷着脸,寒声道:

“你查我?还找到我家里?陈晏你可真是好样儿的,一个月之前就知道了,你可真的沉的住气,啊?”

傅彦成瞪着陈晏,冷气十足得点点头,嘲讽地挖苦他:

“你可真了不起!真会演!我真是甘拜下风!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

呵呵,你对我的事情可真是够了解的啊,我结婚了,有孩子了,你都知道,连是个儿子都知道,甚至我老家住哪你都知道,还找上了我妈妈!

你真够可以的,啊?

你说你当个医生多浪费啊,天天提心吊胆地怕病人家属跟踪,你怎么不去当个侦探啊?那时候就是你跟踪别人了!!!”

陈晏任由他发疯,等傅彦成骂完了,他笑着问:“说够了吗?”

“没说够!”傅彦成声音陡然高亢起来:“你把我的事查得清清楚楚,把自己的事却藏得严严实实!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家什么情况,几口人,干什么的,什么背景,你是不是一直防着我呢?你说是不是!”

傅彦成说得累了,他直喘着气,看着陈晏端着笑,整整齐齐得坐在茶几前,越发衬得自己狼狈不堪。

发泄了这半天,眼前的人却油盐不进,傅彦成心里的火气不仅没降下去,反而又越燃越旺的趋势。

他陡然大步迈上前,逼近陈晏,一把提起陈晏的领口,用力把他拽了起来,紧紧逼视着他:

“你做其他的我没意见,但是你为什么要去找我妈!她有心脏病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陈晏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嘴角笑意越盛,“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傅彦成紧紧攥住他领口,喘着气,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嘴角刺眼的笑意,忍不住悲从中来,大声吼他:

“那!是!我!妈!”

陈晏笑:“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我们分手了。”

傅彦成顿时愣住了,他浑身陡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却死咬着牙说道:

“我不听,我不同意,我不分手!对,我不分手!你别想分手!”

陈晏叹了口气,挣开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我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也已经找搬家公司运走了。以后,不会过来了。

你以后呢,不要老是吃外卖,不干净,睡着了不要老是踢被子,衣服不要老是送到干洗店去洗,平时不要老是冷着一张脸,以后和妻子生活的时候……别老是让她做家务事,要好好对她,孩子呢,别太惯着他,好好教育他。

咱们,好聚好散,之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以后还是一个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别太难看。你,保重自己。”

说着,他就起身往门外走。

而傅彦成经他提醒,突然想起来刚进门时看到的鞋架,顿时心头像雪淋的一样,遍体生寒。

他无措地匆匆扫厅,又跌跌撞撞打开卧室和书房的门,发现所有属于陈晏的东西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傅彦成这才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陈晏是要真的分手,不是闹别扭,不是闹脾气,不是想让他哄他逗他,而是真真正正的分手,断个一干二净。

他之前理直气壮得怒吼在此刻看起来很是可笑,傅彦成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急地冲了出去,看见陈晏正站在玄关,从钥匙扣上拿出几把钥匙,放在他公文包旁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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