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徐辉这样的说法,叶闲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时间倒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陆彦的时候,仿佛身边这人,还是那个最佳损友。

徐辉蹲在地上的背影,看着越发单薄,叶闲心中有些抽痛,刚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背,却听见徐辉又喃喃道:“是我害了他。”

叶闲脑海中有种闪电过境的感觉,一瞬间,让他又有些不能思考。

他试探着扯着嘴想笑笑,掩饰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发现笑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儿;好在徐辉没有回头,所以,叶闲保持着一种要笑不笑跟哭似的表情,问道:“徐总……你说了你害了陆彦,是什么意思?”

徐辉回头看了叶闲一眼,眼睛眯了眯,张了张嘴,最后却又自嘲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徐辉站起了身,往陆正的墓碑处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有心了,陆叔一直喜欢传统的祭奠方式,你还记得给他带香烛,他会很开心的。”

叶闲脑海中嗡嗡作响,或许是日头太烈,让他有些思考不能,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开。

刚转过身,就又被徐辉叫住:“等等。”

叶闲转过头,徐辉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陆彦的墓碑,抬头看了叶闲一眼,眼睫毛在阳光下闪了闪,又紧紧地闭上。叶闲问:“怎么了徐总?”

徐辉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飘忽:“你……能不能,叫叫我的名字,抱我一下?”

叶闲有些困惑,徐辉逆着光站着,手上拎着黑色的马夹袋,估计是带着给陆正烧的纸钱之类的东西,身子有些佝偻。眼皮下有黑眼圈,面容也消瘦了些。

叶闲鼻尖有点酸。

这曾是他最牢靠的后盾,是他没考虑过会起风的港湾。

叶闲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徐辉,徐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叶闲像给过他无数次拥抱一样,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徐辉。”

在叶闲唤出徐辉名字的时候,徐辉的身体又是一抖,他的手缓缓搭上叶闲的背,很轻很轻地搂了他一下。

叶闲放开徐辉后,看见阳光下,徐辉始终紧闭的眼角,有一颗泪,很慢很慢地流了下来。

最后叶闲离开的时候,想,原来我陆彦的一生,也不完全是碌碌无为的。

他也让人,给他流了一颗不虚伪的、纯粹的眼泪。

叶闲离开墓地,听见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叶闲愣了一下,此处是高级墓地园,是不准放鞭炮的,他回头,就看见徐辉站在陆正的墓前,拿着个竹竿,撑着鞭炮,红色的鞭炮四处飞溅。

然后守墓人匆匆地路过叶闲往前走,一边念叨:“哪来的小瘪三,不晓得这里不能放鞭炮的是伐?……”

到了徐辉那边,徐辉的鞭炮已经放完了,守墓人气得在一边跳脚,徐辉依旧自顾自地点蜡烛,焚香,跪下,磕头。

叶闲想,自己这个儿子还是终究差了一点。

徐辉那么一个循规守据的人,平时在哪里不是绅士品格,风度翩翩,从来就是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人。却为了要把传统的祭奠做足全套,不管破坏环境什么的,也不管那守墓人骂得多难听,还是把鞭炮放了。

叶闲的心有些沉重,却又渐渐地开阔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死,都不是那么重要,他的思绪不再被后悔、仇恨、以及对老陆的内疚所填满,未来像他眼前的这条大道一样,虽然还是看着荒凉,但好似,总是有了些想走下去、想活得更精彩的念头。

而顾言常此处,跟吴甚商议要去做《来吧,大山!》的主持后,顾言常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去找冯陌上商议。

谁知这次反而是冯陌上一口回绝:“不行。”

顾言常一下子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平时说“不行”的不都是自己么什么时候这个关系颠倒了!

顾言常锲而不舍:“为什么?”

冯陌上皱着眉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要去做什么娱乐节目的主持,但我不得不打断你的幻想——首先,我不觉得你做得好一个主持人。你万一把嘉宾都哽死了怎么办?”

顾言常不屑地靠在沙发上,道:“我怎么会哽死嘉宾呢,我只把主持人哽死过啊。”

……那不是因为你没做过主持人么。

“再者,这节目目前再火,也不过主要是新人多,对于你我这个级别的,偶尔当当嘉宾帮他们博博收视率就算了,如果常驻,得不偿失。”

顾言常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没有奉献精神。”

冯陌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奇怪地看着顾言常:“你跟我谈奉献精神?”一个从来没有那个玩意儿的人跟他说他没有奉献精神?

顾言常的长腿放在茶几上,冯陌上的助理小妹送了茶水进来,见了顾言常,脸红了红,轻声道:“顾前辈,茶。”

顾言常心不在焉地扫了她一眼,道:“哎,新来的?”

小助理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

冯陌上咳了咳,挥了挥手,让小助理下去:“小严啊,你先下去,你新发型挺好看的。”待小严捧着一颗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走出去后,冯陌上叹了口气,“你这不怎么记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小严好歹也做了我一年多的助理了,前几天换了个发型,你怎么就不认得了。”

顾言常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眼睛眯了眯,想了想,又懒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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