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看着洛青歌,洛青歌的痛苦就像是滚烫的岩浆一般浇在他的心上,让他焦躁无比,心中苦涩无比,为何在这样的时刻,他却无法为青歌做些什么呢?他的医术,说的好听,终究还是不够!
半刻钟过去,洛青歌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才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无力虚脱,脸色因为痛苦和钻心蛊吸走了血气苍白的可怕,他血气消失的厉害,却连晕倒也是一种奢望,忍受着眼花欲吐的虚脱感。慕郁低着头,手一直按在洛青歌的腕上,直观的体会到洛青歌的感受——他疼的止不住的颤抖,却没有发出半声痛呼。
脉象已经平复下来,钻心蛊已经暂时偃旗息鼓了。
“郁郁……”洛青歌开口,却只有气无声,低到了几乎听不到的地步,他抬了抬手,将手搭在了慕郁头顶,“郁郁……我已经……不痛了……别哭……”
别哭,我已经没事了。
这话一讲,慕郁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慕郁伏下-身子,将洛青歌抱进怀里,“洛大哥……洛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洛青歌轻轻摸了摸慕郁的头发。
孟之渊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心中一空,空洞洞的苦涩无比——青歌长大了,已经想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了,这样的青歌,已经不再是他的青歌了。十几年的形影不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青歌。就这样没了?孟之渊摸着心脏问自己,可看着那两人,孟之渊却觉得眼眶温热,九分悲旷一分解脱。
这一刻,孟之渊心甘情愿的放手,面对顾舟无论如何不愿意放手的……心好像空了一块,放手的时候,竟然还觉得如此的,不知所措。
慕郁,青歌。
在发现自己有可能摆脱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的枷锁之时……两个人很般配。孟之渊这样想到。
***
药浴之后的第八日,洛青歌突然爆发了钻心蛊。
来势汹汹,没有提前的任何征兆直接发作,发作的时间只有半刻钟,因为慕郁就在旁边,整个发作过程、信息都被慕郁一一掌握,这异变之后的钻心蛊,也被慕郁发现了他的活动规律。
钻心之痛的时间缩短到半刻钟,周期延长至半个月,可钻心蛊的强度是之前的三倍之强,这一次动作下来,将洛青歌的血气吸走了大半……可以称得上重伤。虽然周期变长,但这次异变,钻心蛊的强度无疑是在上升,对于洛青歌来说非常不利。
半月之期,要将洛青歌的血气养起来是十分困难的,何况发作之时钻心之痛翻倍,也是一种折磨。
一旦血气上不来,连连亏损之下,洛青歌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可是这样动一次,洛青歌的身体就已经足够虚弱了,是不宜强行去补的,对身体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造成负担,造成洛青歌更加虚弱,到下次再发作,恐怕就无力回天了,但是温补的速度太慢,捱过一次两次问题不大,勉强撑过五次、六次,可是那之后呢?钻心蛊又是典型的越到后期致命性越高——钻心蛊根本没有给他们那么多时间!
慕郁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
拎着着手中的药盅,慕郁转到院子,快步去了洛青歌的房间,现在已经变成了病房了,慕郁熬药的地方,也由药房转到了洛青歌院子之中,更加方便。
洛青歌半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床被子,身后也垫了一床被子,塞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看见慕郁进来,洛青歌露出笑容,语气轻快,却也还有些有气无力,“郁郁,你来了?”
点了一下头,慕郁坐在了洛青歌床边的凳子上。
将药盅之中的药汁倒在旁边的药碗之中,慕郁端起药碗,试了下温度,才把药碗凑到洛青歌嘴边,“洛大哥,药有点苦。”
第二天的时候洛青歌表示能自己喝药,双手却因为无力打翻了药碗,之后就没自己喝药了,都是别人喂的。后来洛青歌也想提出抗议,可是他每次一提,慕郁就特别不赞同,要不就生闷气,洛青歌无奈,也不想让别人来喂,于是喂药就只有在慕郁亲自送药才会照做,别人送的,洛青歌就自己喝。
一口气喝下药碗之中苦涩并说不出怪味的浓黑的药汁,洛青歌使劲抿着唇,偏了偏头难受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在此时,唇上突然贴上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洛青歌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两根手指强硬的从他的唇缝之中挤进去,在他的牙缝上一划,口中被塞进一颗小小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散开来,洛青歌这才舒服一点,果子在口中骨碌一圈,就将让人难受的味道冲淡,洛青歌诧异看向慕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