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简真人却皱了皱眉头, 吩咐道:“不可铺张,这应该算是为师的关门弟子, 他不像你们有自身强大的靠山,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不要让外界了解他过多的消息。”

“这……是。”沈悠恭敬地应下来, 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安排这个小师弟。

师尊显然不愿让太多人知道小师弟的存在, 那拜师大典肯定是不办了,但难道都不在派中登记造册的吗, 那以后小师弟一应需求又该如何,师尊常年闭关,对这些杂事肯定是不愿多操心的。

“让他先跟着你吧。”清简一看他的表情, 就能猜出他又在操心一大堆自己都未必会注意的杂事。

这孩子总是想得太多, 却又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以至于这么些年来倒总听人说他越发像自己……

真是的,哪里像了。

沈悠点点头,这安排倒是再合适不过,反正他原先就管着不少事, 多这么一个人不多,而且把小师弟放在眼皮底下,倒比让他跟着有些时候格外不靠谱的师尊放心。

他可到现在还记着,当时师尊把他接到苍然主峰上说要亲自教导,却竟然在教了他基本的心法之后马上就闭了关,浑然忘了刚刚入门的大徒弟根本无法辟谷,又被护山大阵困在山顶上完全无法下去派中寻求帮助。

那段日子在沈悠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他发觉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之后,只能尝试着用还完全不熟练地法诀去跟满山的灵兽斗智斗勇,好让自己不至于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苍然剑派首座弟子。

对……虽然那会儿他还什么都不会,但由于辈分问题,已经完全凌驾于新一代所有弟子们之上了。

小沈悠就那么操着时灵时不灵的真元满山上窜下跳,虽然时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但到底还是在师尊为期三个月的闭关中顽强地活了下来,那时候他才只有六岁。

不过拜那段经历所赐,他的心法基础打得极为扎实,身法更是敏捷,连带着对珍惜的灵兽灵草也自己认住了不少。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总之,这段经历给他提了一个最大的醒——师尊一点儿都不适合带孩子。

沈悠自己还是蛮喜欢小孩子的。不光是小孩子,那些初生的小灵兽、刚破土的灵草幼芽、甚至是清晨的露水、早上的朝阳,一切代表着无限希望的刚刚形成的东西,都格外招他喜欢。

所以他饶有兴致地问师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龄上下?家住何方?父母几何?呃……以后有机会可以常带他回去看……”

他渐渐地在师尊高深莫测的表情里消了声,挫败地意识到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被刻印到自己尊贵的师尊脑子里去。

清简真人摆摆手:“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头赤炎狐攻击快要死了,被我拽上云头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沈悠无语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师尊,很想告诉他这种行为在俗世应该叫拐卖儿童。

算了,还是自己去套吧,过几日还得抽出空闲来带那孩子回趟家,毕竟就算是有幸拜入苍然剑派老祖门下,家里人的意见也还是要问一下的。

再者说,万一这身份不明的小子出身于什么对他们有恶意的家庭呢?这可能性虽小,也不得不防。

清简真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在这件事情上再多费口舌了,直接摆摆袖子,一个浑身脏了吧唧的小孩儿就直接出现在沈悠床上,小小的眉头紧缩着,显然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沈悠:“……”师尊您就直接把一个大活人装进乾坤袋里吗?真的不会出人命吗吗吗?!

“交给你了,”真人大概没有察觉到徒弟的内心活动——就算他察觉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只是冲沈悠点点头,然后就又准备离去,“为师前日闭关多有参悟,最近不必前来问安。”

潜台词:“只要苍然剑派还没垮掉,不要让任何人上我的苍然主峰。”

“你这伤要慢慢养,近日练功不可冒进,尽量把体内的真元进行压缩,以推迟下一次突破到来的时间。”

“是,弟子记下了。”沈悠恭敬地拱手躬身,清简看看即使是病中也显得飘然优雅俊朗出尘的自家徒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化作一道青色的剑光倏然而去。

直到那光在视野中看不见了,沈悠这才直起身来,理一理身上略有褶皱的白衫,转头去看刚才被师父无情扔下的拖油瓶小师弟。

小孩儿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孔,身上的衣服也被野兽的利爪撕得破破烂烂,看不出材质,裸露的皮肤上倒是没有什么狰狞的伤口,但看他苍白的脸色和周身斑驳的血迹,就知道大概是师尊难得发善心给他初步治疗了一番。

沈悠有些怜惜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年纪怎么会独自跟赤炎狐对上呢,家里人若到处寻他不着,该有多着急伤心?

作为大师兄,又摊上那么一个师父,现有的下面三个师弟师妹除了二师弟箫纯比自己年纪还大些,三师妹楚心和小师妹沈映辞都可以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们这儿带孩子虽然不像凡间那样麻烦,但他本就心细,又总觉得对师妹们有一份责任在,所以从一个婴儿到长到十二三岁的姑娘,两位师妹的任何记忆里都少不了大师兄白衣翩然的身影。

这孩子,可比师妹们小时候看起来苦多了。

沈悠刚上去摸摸那小孩儿的脸,想先给他洗漱一下,就见那双原本紧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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