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区小凉想和花半羽提提,将香云调到周屿淼处当差,以免这对情人交流不便。事前曾和香云商量,香云竟哭了,问他是不是嫌他了。
区小凉忙把自己想法和他说了。他这才破涕为笑,红着脸说他不想离开区小凉,也不想离开小筑。区小凉奇怪地追问原因。
香云的脸更红,吞吞吐吐地说周先生太厉害,每次斗口他总是失败,所以他不要过去。
区小凉绝倒。他刚觉着香云懂事了,谁知底里仍是这么孩子气!也只好随他。
37.那时你是否仍在爱(上)
区小凉不过是着了点凉,在床上被花半羽这个大火炉抱了几夜,也就好了。
病刚好的人嘴馋,他见天冷得厉害,天天飘小雪粒,又想到花半羽这几天忙累,心血来潮地又想起火锅来。趁花半羽上朝,他布置了一下午。
花半羽又在宫中整整呆了一天,处理那些似乎没完没了的琐事,累得他桃花眼发花,玉手发麻。好容易回到王府,天都擦黑了。
想着那个格外怕冷的人大概又缩在了棉被里看画本,他就想笑。
没见过那么怕冷的,穿得象个肉包子也不济事,仍是冷得手足冰凉。可是抱在怀里,又能很快回暖,然后变得火热……
他唇角含笑,轻快地走进小筑。
香奴身穿褐紫棉袍,早就观望了好几次,见人来了,忙打起毡帘请他们进去,随手关好门。
才一进屋,三人就觉着一阵阵香气和着暖意扑面而来。方桌上放口怪锅,十几盘生菜,荤素皆有,香气正是从那口怪锅中发出的。
听他们进来,区小凉掀开身上盖的狐皮斗篷,坐在软榻上找鞋,一边和他们打招呼。
花半羽任香奴给自己脱去披风,含笑问:“什么这么香,怎么全是生的?”
区小凉从卧室走出来,全身圆圆滚滚地包裹个严实。他热情地说:“天冷咱吃个涮锅暖乎暖乎。大花小花也有份,一块来吃吧!”
听到“涮锅”这个新鲜词,花半羽不禁来了兴趣。他搂住区小凉亲亲他的头发,和他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花雨兄弟已对“大花,小花”之类的称呼免疫,面不改色地也过去坐了。
三人见那怪锅为铜制,下面烧着红红的炭火。直径一尺左右,中间挡块铜片,将锅内汤汁分成两种,半白半红。白的雪白,红的全是小红辣椒,油亮喷香,不停地翻滚冒出热气和香气。
他们看向区小凉,请他做示范。
区小凉用长竹筷夹起一片牛肉放进白锅中,薄薄的肉片立刻变色浮起。滚了几滚后,区小凉用筷捞出,送进花半羽的小碗里,说:“尝尝,好吃不?”
花半羽夹起放入嘴里,细细品味,觉着鲜香滑嫩,烫嘴又烫心。他不禁点头,含笑看着区小凉问:“小衣儿,这种吃法,是你想出来的?好吃,且新鲜。”
“嗯,以前在家里常吃。”区小凉含糊地回答,麻利地将耐煮的菜下到锅里,劝他们都快开动。
四人各按口味涮菜,不一会儿身体都暖和起来,额上冒出细汗。
花半羽热得身上香汗淋漓,汗水洇湿了鬓发,疲态尽扫,精神焕发。
区小凉见他一副馋相,咬着肉肠直笑。然后从袖筒里抽出条手帕,倾身过去帮他拭汗。
花半羽犹端着小碗,侧头乖乖地等他擦完,继续伸筷捞菜。捞的却是红锅中的香菜,放入区小凉碗中。
花雨在旁边看着,心情舒畅,悄悄碰碰花雪手肘。
花雪小碗中食物堆得满满的,都是花雨的功劳。他正吃得欢,感到哥哥在碰自己,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花雨笑呵呵地以目示意,花雪顺他目光看去,正巧见花半羽在帮区小凉夹菜,不由微愕。
区小凉将香菜吃进嘴里,回他个笑容,心里甜丝丝的。
吃饱喝足,花半羽打发掉花雨兄弟,自己和区小凉闲话消食。
得知蕊王留宿小筑,他的那几个侍童拿来他的专用之物,协同香奴香云为主人梳洗。
区小凉始终不太习惯别人帮自己洗澡,偶尔会请香奴帮自己搓搓后背,其余时候都是自力更生。他早早洗好,坐在榻上擦头发。
花半羽被人侍候着沐浴完,挥手令他们退下。他缓缓地走到榻前,伸手解开帏幔。
区小凉抬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个微微的笑……
香奴待他们都退出后,用压子压灭油灯。蹑手蹑脚地退出卧室,关好两重门回自己的退步。
蕊王留宿,一律不用他们值夜,花半羽的侍童有两个留在小筑听候差遣,其余的也都回去了。
幔帐后渐有悉悉簌簌的响动,还有鱼儿接喋的水声响起。区小凉低低呻吟,花半羽呼吸急促却默不作声。
区小凉忽而失声尖叫,似极快活。
过了片刻,花半羽哑着嗓子低语:“衣儿,那样你会不舒服,你还是……”
他的声音忽地一顿,接着轻轻低吟,呢喃:“衣儿,我的衣儿,我很快乐,你呢?”
区小凉闷闷地低哼一声,不说话。花半羽也不再说话,喘息声渐渐粗重,喉间发出情不自禁的嘶声。
泥青色的幔帐在夜里是黑色的,鸳鸯五彩的油灯清冷地泛着微光,大体也是漆黑的一团。
竹制屏风移在窗边,借着淡白的月光,上面的莲花若隐若现。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那些大朵的花阴沉而灰暗,没有一丝热度。
幔后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一室静寂。唯有黯淡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