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走停停,又看了诸多把戏趣事,记住方位,心想待会见了殷守定然与他好说。
这时,突然听人唤了句‘大王’。
他听那声音像是凤珍,便转头沿那声音寻去,那凤珍口称‘大王’,殷守必然就在那里。
他见凤珍从人群里提着盏灯过来,双目直直看向他,神情雀跃:“大王,您原是在此地啊!凤珍寻了你许久。”
纣王手指动了动,接过凤珍手中那盏灯,低头一看,那灯牢牢提在他手上,灯火照住他,他的影子实实的,映在地上。
☆、第26章 第二十五回
殷守带着面具, 在人群里走走停停,左看右看,又买了些玩意,但手中那糖泥着实精巧,便舍不得吃。
他这会与纣王已分开好长时间了, 见纣王还不来, 便有些奇怪, 二人气息相融, 纣王从来寻他很快,这回却怎的慢了这么久?
他走了两步,眼珠微动,忽的又停顿一下, 又接着向前走去。
夜越来越深, 人也少了许多, 灯花红油慢慢燃尽,火光渐渐暗淡,灯影阑珊, 只余三三两两佳人才子晚归谈笑,殷守往后一转,定神一看, 只有行人嬉笑路过,毫无异常。
他又走了两三步,耳边似有轻悄悄的、沙沙的脚底磨泥之声,那声音节奏相当, 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只七八步距离,他行一步,那脚步跟着他行,殷守又转头,同样是空无一人。
此时街道更是寥寥无人,连成对情人皆已回家相依,只远远传来几声琵琶唱调,再来几道锣鼓打敲,杂耍猴戏尽数收摊,商贩正是挑担回程,一边川河流水,河灯闪闪烁烁,两旁明花暗柳,香气氤氤氲氲,殷守快走几步,忽的走到河边,往一大树后一抓!
竟抓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穿黑色道服,有银线锈出精妙暗纹,见殷守将他抓住,也不挣脱,只任他将自己扯过来。
那道人问:“你怎知我在此?”
殷守神色微冷,只问他:“你是何人?一直跟住我,有何居心?”
那道人嬉笑道:“我哪里又跟住你?这道宽敞如此,这路条条通达,你往前走,我也往前走,你我不过同路,你怎说我跟着?莫不是这路是你家的,你往这条路,你都是买下?”
殷守看他胡搅蛮缠,句句说出歪理,便不与他说胡话,只说:“你待要往哪条道?”
那道人说:“你我萍水相逢,我为何要与你说?”
殷守见他如此,显然是要胡闹到底,又观不出他是何目的,便自顾自的走。
他往左走,那道人也往左走,他往右走,那道人也往右走,殷守姑且停住,找一石凳坐下,看他要作甚。
那道人看他停住,便疑惑问道:“如此深夜,你为何要停住?难不成你无家可归?”
殷守不理他,只执起花灯,细细看那灯里诗词妙句。
那道人又问:“这灯有甚好看?你要看如此久?”
殷守不答他,那道人又说:“人迹寥寥,你为何还带住假面?莫非你面容丑陋,见不得人?”
殷守摸了摸脸上假面,发现还未取下,确实有些沉闷,但那道人如此说,又不知他目的何在,更加是不能取。
那道人看了他片刻,猛的扑向他,将他面具取下!
他速度之快,殷守连影子都未看见!
“呀!”那道人喊了一句,单指旋转手中面具,嬉笑道:“你生了副好皮相,为何要带这般古怪面具?莫非有甚难言之隐?还是怕庙会上的姑娘们如狼似虎?”
殷守见他叽叽喳喳,烦躁至极,仿佛要问出个十万个为什么,将他当做一台问答机器,不问出答案就不罢休,那为什么简直无穷无尽!便冷声一喝:“你要作甚?快说!否则我动武了!”
那道人呵呵一声,突然一声惊喊:“呀!”
殷守不知他为何突然惊喊,只见他又慢悠悠开口:“你手中的糖泥,要融了……”
殷守低头一看,那糖泥果真要融化了,精巧猫狗皆糊成一片,那道人看他说:“你有两个糖泥,我要一个。”
殷守看他二十好几相貌,长得还比他高,说起话来却如孩童般天真颠倒,仿佛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又看他直盯着那糖泥,也不知他要如何,便问:“你要哪个?”
那道人指了指那猫状糖泥,殷守便给他,他闭眼嗅了嗅,眼珠转动,那暗光照进他瞳孔,显出一抹金色,他盯住殷守,将那猫状糖泥,一口掉脑袋,笑嘻嘻开口:“香极了!”
“阿守——”
殷守忽的听得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叫唤,他听那声音是纣王的,便回头一看,见纣王扒开几条垂柳,探出个头来直冲他笑。
殷守面容稍缓,又见凤珍提了盏灯跟在纣王身后,那凤珍歪了歪脑袋看他,一脸疑惑。
殷守又瞧见纣王肩上落了几片花瓣,又看他脚踩泥地,鞋上沾上了露水新土,便心中明了,那帝气恐怕十层有九层回了纣王身上,他生魂一经凝实,帝气更甚,难怪方才感觉自己神魂虚了不少,又观那凤珍模样,显然已是不认得他了。
殷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口称:“大王。”
纣王连忙过去扶他,看他说:“阿守不必如此生分,你怎会独自在此?孤寻了你好久。”
殷守一怔,回头一看,身旁果真已无一人,连那古怪道人早已踪影全无,只余一糖泥棍子孤零零的丢在地上,那糖泥已然被咬得干干净净。
纣王见他看来看去,又问:“方才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