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喘了几口气,内伤的疼痛让白微止不住皱起了眉,脸色惨白。但也因如今这毒素在身内伤不轻的事实,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盘算:“我知道。一旦你的目的达成,就绝无留我性命的可能,那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如何?”
胜券在握也好,自视甚高也罢,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会比较容易套话。
苏洐沚是个骄傲的人,而他现下又恰巧心情很好。所以,无论他听不听得出自己话语中的试探,应该都会顺着话头说些什么。
若是可以的话……
他想找出这出局里的暗桩。
“白幕生,到了这种地步你竟还想着套我话。”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苏洐沚看着白微的眼神颇为玩味,只到底还是如了他的意。
“也罢,今日我心情不错,答你几句倒也无妨。”
“我想知道,当日在神医门,艳刀娘子焱霄潇当众提起众人所中之毒与六年前毒尊所使退敌之毒相同一事,是不是你所指使。”
想了想,白微即刻便决定在不会坏事的情况下,有多直就问多直。
当然,他也不是漫无目的的随便问。
那日在神医门闹事的江湖人之中,有几人是特别引起他之注意的,若能确定个中真假,他便能大致推断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不是。”接过黎送到手边的茶盏,苏洐沚淡看了白微一眼,答得倒也算是干脆利落,不遮不掩:“六年前参与那一战的江湖人中,唯有艳刀娘子最是性情火爆快语如刀,又与夫伉俪情深。一出事,无论想到的理由是否牵强,第一个坐不住要找公道的一定是她。”
只要识人得当,并非局里所有的棋子都必须出自己手。
艳刀娘子焱霄潇那样的性子,少在旁动脑,自然是再好利用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微一沉吟,白微方将问题转向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那个对象,“那庸无殊呢?他是个道士,看起来也绝非莽撞蠢笨之人。若无你在身后指使,他怎有可能那般言之凿凿的当众揭露毒尊身世?”
“庸无殊?”托着茶盏的手微地一顿,苏洐沚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的纠结与不爽,“若我说…这几年里我曾派出过手下所有的探子,却都未查清这个臭道士的底细,你信么。”
“此话当真?”
最为在意的对象,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白微心中不可谓不诧异。他曾以为这次的局,只是苏洐沚利用了五毒教与些许江湖散客来对付神医门罢了。
可若照这番话语推算,难不成还有未知的势力与目的存在?
“四年前庸无殊突然在江湖上出现。他武功不俗也常四处行善,却从不提起自己师从何人,无论有心人怎么查,他的背景来历都像凭空掉下来一样神秘。但唯有一点……”闻着杯中茶香浓郁的碧螺春,苏洐沚突然没了喝下去的yù_wàng。
他原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是可以毫无缘由地凭空消失或是平白出现的,所以他才喜欢养探子。可这些从未让他失望过的精英探子,却折在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追不到行踪去向的毒尊——凌晚镜。
另一个,就是这查不清前尘来历的道士——庸无殊。
“他极爱看神医门出丑,只要神医门出乱子,他就绝不会落于人后。”
一个人是不会三番四次平白无故去找别人麻烦的,所以苏洐沚曾推测,庸无殊的行为或许与他身后的门派或是师长有关。只可惜,始终无法证实。
“你是说,庸无殊就是一时兴起去搅混水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但白微知道,苏洐沚所说的那些话中并没有谎言。因为像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的。
“没错。”
“那……”
“我今日的兴致已经用完了。”扬手止了白微的话语,苏洐沚显然已没了继续谈天解密的兴致。随手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便径自闲闲地跺出门去了,“黎,把门窗关上,好好让白微公子在此‘安心静养’。”
而后未几,白微便听到了屋外近门临窗的位置,铁质栅栏落地上锁的声音。
当真是好一个安心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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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起身子盘腿而坐,白微尝试着去引导丹田内剩余的少于真气,却发现那些真气虽不曾无法运行,但仍旧是如先前的几番尝试那般,颇有滞碍之感。些许思虑之后,白微还是决定运起离经心法中的若水一诀,以作尝试。
最初的开始,丹田的确如他所希望的那般,逐渐有了真气增加充盈之感。
可不待白微多高兴些时候,丹田便突如其来的一阵尖锐刺痛,刚刚聚集起来的真气竟也因着这分变故瞬时消散无踪!强忍着刺痛重重吐息了两个来回,直到疼痛稍缓,白微方才抬手拭去额头冷汗,而原本已取出的针囊却也是不能再用了。
无论是增加气血的握针提针,还是止血解毒的彼针。万花的太素九针都需辅以真气运行其中所淬药物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否则与一般金针并无区别。
可如今他中毒已深,虽有南芈的宴草丹暂时压制毒性,却已不能再妄动真气。
是以,他必须冷静想出别的方法,传出消息才行!
绝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
‘啪嗒——’
就在白微冥思苦想眉头紧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石子落地的声音。但那却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