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几经辗转,还是逃不开那个时候的罪孽。
花十二捂住脸,声声低笑犹如呜咽,指间依稀可见褪去了血色的苍白,这时一阵诡异的骨骼绷裂声响起,就见花十二捂脸的指骨根根扭动,突然膨胀、凸现出来,冷汗渗出来很快打湿了额发,指间的碧眸点点猩红犹如泣血。
夏景桐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安稳,浑然不觉即将到来的劫难。
……
再醒时,已经晌午了。
夏景桐睡得心满意足,起身走了几圈,刚想离开,就见花十二领着个少年踏进阁楼。
少年一看见夏景桐就快步跑来,把花十二远远甩在身后,清秀稚嫩的脸庞急得发红,嘴一张就是一口哭腔:“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小雨?!你怎么来了?”
白雨是伺候夏景桐的侍僮,平时跟着主子胡闹,关键时候用来跑腿儿。
小雨凑在夏景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夏景桐的脸色刹时变得铁青,隔着门都可以感觉到他膨薄欲发的怒火。
“走!本宫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夏景桐领着侍僮刚,迎面走来两个青年。为首的锦衣俊雅,身后的竟是红衣戎装享尽恩宠的上君雪!
花十二老远便看见他们,暗自猜测青年身份的时候,夏景桐和他们已经遇上。
“站住!”
本该擦肩而过的夏景桐率先发难,拦在两人面前,怒火直指为首的青年:“是不是你暗中指示百官群臣谏言的?太子,明着装君子,背地里尽使些上不了台面的阴邪手段,哼!上君雪这太子师教得身手没什么长进,歪门邪道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锦衣青年竟然是太子,花十二下意识看了眼脸色阴沉的上君雪,突然觉得七殿下这张嘴真是该找人管管了。
太子苦笑道:“无论你信不信,本宫……我没有掺和这件事。”
“也对!你还没那个本事。你这太子说的话不管用,”斜睨了上君雪一眼,讥笑刺耳,“吹枕头风儿才是真管用!”
眼见上君雪的手按在了剑鞘上,花十二不再犹豫,走上前,站在夏景桐身旁向太子欠身拱手:“不知太子殿下大驾,草民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上君雪看了眼花十二,又看了夏景桐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花十二身上,声音犹如腊月寒霜:“七殿下怎么在你这儿?”
夏景桐看出两人是旧识,横了太子一眼,便径自离去。
花十二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发苦,表面上还得应承,垂首乖乖应答:“昨儿是草民的生辰,殿下特来相陪。”
“哦?”上君雪突然冷冷地笑了,“七殿下一掷千金,想必送的礼一定很阔绰吧?”
“不多,只有一块玉佩。”这话,听上去很是遗憾。
“那也很值钱吧?”
“不值钱不值钱”,花十二只能苦笑了,语气里尽是惋惜,“还有一碗长寿面,七殿下亲自下厨,虽然没有烧了厨房但是搞得乱七八糟,草民颇费了一番工夫收拾。”
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绷紧的弦一般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花十二惊讶抬头,看见太子偏过头去,嘴唇翕动,声音传过来:“说是长寿面,其实是没什么味道的清水汤面。”
“我吃的有味道,”花十二试探着接道,“杂七杂八放了满满一碗,味道酸甜苦辣全沾了个遍。”
“那是你厨房有东西,没有东西的时候就是清汤面了”,太子顿了顿,又转过脸正色道:“听闻你是雪的朋友,我只是来看看,没什么其他意思。”
“草民不敢”,花十二抬眼仔细端详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那俊雅文质的面容上不知为何异常阴郁,眼眶似乎泛红。
太子显然不想在说下去,花十二想了想,说:“时候不早了,草民的铺子要开门做生意,恐怕没法儿伺候殿下了。”
太子便说了声:“打扰。”跟着上君雪回去了。
所以说:太子是来做什么的?
花十二一头雾水,干脆甩了甩脑袋什么都不想,回去做生意了。
下午突然开始下雨,一直下到了晚几乎没有生意上门。
一边骂着“贼老天”一边收拾打烊,大雨滂沱中隐约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撑伞缓步走来。
花十二愣了愣,赶忙拿了厚实的毛巾子迎进大雨里。
“殿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将毛巾子蒙上夏景桐湿漉漉的头发擦拭,无意间蹭到他冰凉的脸,心里一惊,裹好他的身子吩咐:“我去煮姜汤。您先歇会儿,这是热茶,捂着也暖和。”
“不用!”夏景桐艰难地从毛巾子里钻出脑袋,“我是来买东西的。”
“这个不急,”花十二出乎意料地强势,“这是热茶,您先拿着。”
手里被塞了热茶,夏景桐还想说话,花十二已经走进了后院。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只能把自己裹在毛巾子里等。
没等多久,花十二端着姜汤进来。
夏景桐摇头:“端它远点儿,我受不了这个味儿。”
“您淋了雨,身子骨又弱,会生病的。”
夏景桐呲牙:“滚!我说了不喝就不喝!味儿那么重,鬼才喝得下去!”
花十二无奈:“那……草民去烧热水,您泡个澡?”
“都说了不用!”夏景桐又揉了揉鼻子,把毛巾子裹得更紧,“我来买留兰草。留兰草给我,银子给你!”说着扔出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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