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当医生之后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谢一北微微偏过头看曾白楚的侧脸,动作带了几分孩子气。
“是什么?”曾白楚意外地配合。
“做自己想做的事。”谢一北笑笑,“我听过很多病人的遗愿,很多很多……很多人走之前最后悔的事,就是年轻的时候总是为别人而活,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小时候家里管得很严,天天就是学习,除了学习之外还要学乐器,学礼仪,学各种能给我爸妈争面子的东西,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跟着我爸妈穿梭在各种所谓上流社会的宴会上,陪我爸妈应酬那些商业伙伴……从来没有想过要拒绝。所以我总是想着,要把以前那些亏待自己的日子都补回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活在当下。”
“你现在可以了。”
“嗯,我可以了。可是我父母都不在了……”
曾白楚看着他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没有回答。
谢一北站起身来,身子微微有点不稳:“我去洗澡。”
冲了一会儿热水头越来越晕,谢一北才发现自己干了件不靠谱的事。酒后不能洗澡,这是常识。他居然连这都忘了。
稍稍调低了水的温度,谢一北快速地把身上的泡沫冲掉。脑袋重得快要支撑不住,他闭上眼睛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休息了一会儿。
其实曾白楚是个好听众。
跨出浴缸谢一北伸手去够睡衣,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幸亏扶住了洗手池。结果又不小心把洗手池边上放的东西一胳膊肘全扫到了地上,洗面奶刷牙杯须后水乒乒乓乓掉了一地。揉了揉太阳穴,谢一北皱着眉头蹲下来一样样把东西拾起来冲干净摆好。
穿好衣服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灭了,曾白楚怕是已经回房睡了。谢一北想了想,又折回了客厅去收拾茶几。他多少算是有点强迫症,虽然头已经重得要命开始犯困了,但想着那一堆啤酒瓶散乱在桌子上心里总是挺不舒服的。
收拾好东西谢一北转身回房,不经意的一瞥,竟看见曾白楚站在阳台上抽烟。他倚靠在栏杆上抱着胸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明知道这时候该收回视线回到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才对。谢一北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上前了几步,着了魔似的伸手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夜凉如水。
刚一拉开门,冬夜寒冷的空气就刺得谢一北一缩,忍不住把身上薄薄的珊瑚绒的睡衣裹紧了些。曾白楚好像一点都不怕冷似的斜倚在冰凉的雕花铁栏杆上,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这么冷,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不睡觉?”
“抽烟。”曾白楚简洁地回答。
谢一北一愣,这才想起来他没有买烟灰缸,果然还是百密一疏。
低下头用脚尖蹭着地上的瓷砖,谢一北磨磨蹭蹭地站到了曾白楚旁边与他错身而立,面对着面对着栏杆,看着楼下路灯青色的光晕。不时有巡逻的保安经过,拿着手电筒到处乱晃着。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谢一北的睡衣并不厚,站在阳台上冷得几乎都发抖。曾白楚捏着烟的手一顿,皱着眉头道:“冷就进去。”
“你是在关心我吗?”谢一北一偏头,笑得很是开心。
曾白楚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那支烟在慢慢地燃尽。
也许是月色太美好。也许是腹中的那几瓶酒太烧人。也许是头脑晕晕乎乎失了分寸。谢一北大胆地偏着头盯住了曾白楚看,有点突兀地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现在我算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十年前我那么羡慕你,却没有勇气像你一样走出去跟在你身后。现在我算是做到了吧。”
“……”
“不过,我现在又有了个愿望,你猜是什么?”
曾白楚吐出一口烟,没有看他。谢一北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侧过身,抬头咬住了曾白楚的下巴。
呼吸间有淡淡的烟草味。谢一北咬的不重,还轻轻用牙齿磨了磨,嘴唇触及的皮肤有眼睛看不见却磨蹭着嘴唇的胡渣。
“你第一次用枪指着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人下巴的轮廓真性感,啃起来感觉肯定很好。”
眼色一沉。曾白楚的声音带了一丝忍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确定?”
谢一北不怕死地继续挑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必装傻?上次在……”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完。曾白楚勾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