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不管波文做不做,他最终都只有一死。与其死的那么窝囊,被一个不知名的刽子手用一柄不知名的长剑斩下自己的头颅,到不如现在这样来的痛快。他的死亡将换取莱奥斯家族命运中的转折,或许莱奥斯家族可以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更好的道路。
然而,还是狗屁。
如果能不死,波文绝对不会豁出去。有谁愿意死?在面对死亡的大恐惧之前,死亡也会被称量,其重量永远比不上自私的重量。这个世界里或许有不畏惧死亡的“勇士”,但这些勇士在绝大多数时候,肯定不会是一名贵族。
说着眼中的决绝一闪而过,将餐刀的刃口从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切。颈动脉被割裂,巨大的内压将鲜血以喷溅的方式喷了出来,他还不放过自己,将身体所剩不多的力气集中在一起,双手反握着餐刀,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用力的插了下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无数的画面从波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小时候的天真烂漫,年轻时的飞扬跋扈,以及到现在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恐惧。他在这一瞬间,突然看开了一切,也释然了一切。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萦绕于心淡淡的怀念。无论过去经过什么,遭遇过什么,这都是自己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是只属于自己的记忆。
所有的画面一闪而灭,只留下一个女人,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艾勒。
轻微的叹息声就像触动了定格画面的前进符,他的身体轰然倒下,双腿毫无主观意识的抽搐了几下,让他身体抖了抖,又归于平静。
眼睛望着穹顶,神采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缓缓熄灭,最终只留下空洞的眼神。
波文伯爵死了。
这是一位必定要被史铭记的贵族,无论是他所做下天怒人怨的事情,还是他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史中最重要也无法被人抹去的东西。他的一生或许短暂如夏天盛开秋天就要枯萎的花朵,可也拥有了别人无法拥有的灿烂。他用短暂的生命,拥抱了这个世界,留下许多东西。
特莱特也倒在了地上,他起伏的胸口不时就要震颤一下,机体受到了致命伤之后,神秘的人体器官开始分泌更多的肾上腺素来激活每一处器官,让这些器官都保持着极限的超频状态。这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现象,但也是人体机能自救的表现。他苍白的脸上开始出现一抹潮红,眼睛也变得格外的明亮。
从外观特征上看,他此时应该已经失去了控制能力甚至是知觉,已经昏迷过去。但是他自己却很清楚,他的意识还清醒的保持着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变化,他能体会到伤口中被撕裂的每一根肌肉纤维带来的疼痛。他清醒的觉察到,自己此时拥有着如何的力量,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眼角的余光中一抹白色越来越近,肾上腺素所带来的爆发也即将结束,他的世界里变得昏暗起来,逐渐的陷入了昏迷中。
“快,立刻把他救活!”,监狱长腆着肚子跑了过来,他一脑门子汗珠。当哨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没有如何的惊慌,总有一些新来的贵族要在绝望中爆发一下。他见识过很多这样的贵族,不管他们在外面如何的尊贵,如何的不可一世,但只要他们被送进这里,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要如那些平民一样恐惧,然后爆发。
但是当守卫跑进他的房间,告诉他波文伯爵杀死了特莱特世袭伯爵之后自杀时,一股尿意直冲头顶。他哆嗦了一下,用以前绝对没有过的速度跑了过来。
在他身前是一名身着白袍的主教,主教面色沉稳的抬起自己的手掌,一道治愈术飞快的隐入了特莱特的身体里,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治愈术如同洪水一般倾泻。
特莱特即将死亡的身体,突然动了动。治愈术让他的机体再次恢复了功能,供血开始稳定,血压逐渐升高,胸口几乎看不见的起伏再次有节奏的运动起来。
他被这位主教,从死亡的边缘给生生拽了回来。
就像所有使徒面对伤者时看惯了生死的平静,这位主教看了一眼特莱特,如同他来时那样,走的也匆忙。
“人救回来了,短时间里要注意休息,多给他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至于另外一个……”,他看了一眼倒在桌子上,躺在血泊里的波文,摇了摇头,“这个人的心脏已经破裂,在我来之前已经彻底的死亡,他回归了神的怀抱。”
典狱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这下麻烦大了!
他嘴唇抖了抖,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皇宫中都有各个势力埋伏的探子和耳目,更别提比起皇宫戒备森严远远不如的监狱了。很快,来自贝尔的波文伯爵刺杀特莱特伯爵的消息如同一道旋风,瞬间吹过了整个帝都。
刚刚稍显平静的帝都,再次沸腾起来!
所有的细节都被披露出来,波文如何刺杀特莱特的,然后又如何自杀的,在自杀前波文说了一些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被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心中充满光明的人,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他眼里的世界也是一片光明。相反的,心里阴暗的人,即使在阳光下,也会觉得伸手不见五指。
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阴谋诡计的时候,他所见到的一切,都足以被他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