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的手腕还哗啦啦流着血,一滴滴落在盆中染红了姣姣月影,他望着那里的情景出神,带血的匕首掉落在地,双手在渐渐发抖,鲜血不停地流入水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月夜中十分清晰。

张至深担忧道:“赵毅,你……怎么了?那个人是谁?”

赵毅抬头望着他,顺着月色,浓重的阴影下的目光布满了恐惧,他抖着嘴角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声音,只是不停摇头,似乎浑身都浸在一种巨大的恐惧中,失了魂魄,许久,张至深才听见他颤抖的声音。

“不,不,这不是真的,绝对不可能……不可能……”那声音沙哑着从喉咙中挤了出来,根本不像他往常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恐惧,如同灵魂最深处的哭泣。

“你,你怎么了?”

张至深小心地想扶住他似乎要倒下的身子,他却猛地打翻了石台上的铜盆,大叫道:“不,这绝对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他一步步倒退着,也不管手腕上依然鲜血淋漓,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冲入黑暗中。

“赵毅!赵毅!你去哪里?”张至深被他激烈的反应惊得不小,连忙跟了上去,这人要是忽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隐约猜到那月影中的人是谁,但为何他会让赵毅如此发狂?

他追了一段路就跟丢了,虽是月夜,却也不便视物,他只能找了小路回到前楼,弯弯曲曲一路上又不知经过了多少对野鸳鸯,再没心情去害臊和骂张文宇人面兽心了。

一回到灯火明亮处,他逮着人就问张文宇在哪里,大家都说他出去了,他忙跑到门外就看见张文宇一脸深沉的回来。

张至深跑过去道:“张老板,你看见赵毅没有?他刚刚发了疯一般跑……”

“张至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张文宇猛地抓住他衣领,眼睛发红,恶狠狠地质问。

张至深一惊:“我……我没做什么,是他自己……”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他会是那样失魂落魄发了疯的样子?没做什么!他的手腕为何有那么深的伤口?你还敢说你没做什么!”

张至深苦道:“他让我给他算了一命,他看见自己的命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你给他看了什么?”

“将来伴他终老的人是谁。”

张文宇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又有些紧张道:“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长得还挺好看,穿了身黑衣服,还挺温柔的样子。”

“是他……不可能是他……”张文宇的手忽然松了,双目失神地望着远处的灯花,融入繁华万千。

张至深逃离他的魔爪,整整衣服,怎么所有人一激动都喜欢抓他衣领,这料子可是南赫国运来的上品织锦,值钱得很。

张至深还是担忧地问:“赵毅呢,你看见他了?”

张文宇道:“他被家人送回去了,张至深,他若是有一丝差错,我唯你是问!”

“好好,我一定负责到底。”十五两银子没拿到,还莫名就成了罪人,这笔生意亏大了。

“那我先回去了。”

“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张文宇冷笑一声,身后几个看似护院的汉子无声无息地出现,“这几天就劳烦张公子住在寻欢楼,直到确定赵毅无事,我才放你回去。”

张至深真是打掉牙往肚里吞,他此时也毫无办法,只道:“那好,我今夜就睡夜心的房。”

张文宇看向夜心:“好好伺候张公子。”

夜心满脸喜色:“是,老板。”

“那我们睡觉了。”张至深搂着夜心,打个哈欠就摆着大爷范儿上了楼,夜心回眸朝其他姑娘们一笑,炫耀了个十足。

进门后,张至深往床上一趟,床帐一放,不理人了。

夜心凑过去道:“公子,今晚让夜心好生伺候你。”

床帐里飞了一张银票出来,张至深的声音懒懒传出:“你自己找地方,这床小爷我睡了。”

“可是老板让我伺候你……”

又一张银票从床帐里飘出:“滚。”

“是,张公子请安歇。”

夜心吹灭蜡烛安静地关门出去。

张至深心里乱七八糟的,眼前一下是月影中南箓悲伤的眼,一下是赵毅疯狂和恐惧的脸,那句“能看穿水月,算透尘世”的话语如诅咒般回荡在脑海,各种事物纷繁地闯入脑中让他辗转难眠,迷迷糊糊地快到天明才睡着。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但青楼一般都是昼伏夜出,整个寻欢楼安静极了,张至深一开门,门外两个模样清秀的丫环守着,说道张老板吩咐,以后张公子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张至深知道是被软禁了,也只得随遇而安,有人伺候的日子过得自是惬意。

三日后,赵毅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还满脸愧疚地道歉,张至深哪儿还敢受他的歉意,呵呵笑几声立马滚蛋走人。

张至深回到家中时,院子的门没上锁,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有些期望又有些惊喜地进了院子,匆匆忙忙推开门,明亮的光线撒入屋中,那一抹纤尘不染的白衣融入金光中,缓缓回头,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美目,静静看他。

第三十二章:重逢对

“昨日一整日,你去了哪里?”

张至深却看着他道:“南箓,你蒙着面纱做什么?”

南箓微微撇开头,躲开张至深的目光:“深儿不觉得我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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