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昏迷不醒的苻雄终于醒了。一旁的邓迈高兴地说道:“丞相,您总算醒了!”
苻雄疑惑地看着他。
邓迈急忙解释说道:“昨日您带领众位将士来到此地,因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故而昏倒。不过晋军昨日便在灞上安营扎寨无意来扰,您可安心养病。”
苻雄双眉紧锁地自语道:“怎会这样?”
与此同时,正在品茶的桓温忽见一将士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大司马,营外有位布衣欲求见您。”
桓温虽位高权重,但却十分敬重文人,更何况秦国多能人。于是,他立即说道:“快快请其进来。”将士行礼称是下去。
不一会儿,身穿麻布短衣的王猛走进大营,见到桓温之后并未大礼参拜,只是作揖而已自视甚高。而桓温因久闻奇文异士清高自傲,便含笑说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王猛回道:“在下王猛,字景略。”
桓温心中暗自说道:“从未听过此人,但他既然只身前来毛遂自荐,也足见其胆识过人。”所以,他又问道:“不知先生可否讲解一番当今天下局势?”
王猛点头说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割据,看似一统天下难比登天,但非无法可依无路可走。当今晋国陛下乃是世祖武帝子孙,理应堪当天下之主,况且晋国实力雄厚。只需鼓励农耕,广修学馆,宽待异族,远交近攻,不出十年,定可完成夙愿。”他一边纵谈大事滔滔不绝,却还一边掐身上的虱子。
桓温听完王猛此番谈论之后,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刮目相看。尽管此人言谈扪虱举止不妥,但却依旧高兴地又问道:“桓某奉天子之命,率兵十万讨伐逆贼为民除害,却为何关中豪杰无人来此,试问何故?”
性情刚猛直率的王猛直言不讳地回道:“大司马亲率晋军不远千里深入寇境,且长安近在咫尺却止于灞上。众人不知汝之意愿,故而不敢冒然前来。”
桓温知道王猛话中有话,且语中要害,故使他无言以对。沉默无语良久之后,他对王猛说道:“江东无人能及先生,桓某想请先生做都护,不知意下如何?”
本就有意辅佐晋帝的王猛点头行礼谢过。桓温心中大喜,有王猛这般的能人,何愁大业?而这次桓温与王猛的见面,也引出一个成语‘扪虱而谈’。
五天后,躺在床上的苻雄终于破解了桓温为何止于灞上的原因。孙子曾说过:“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故。”意思是说,吃敌国一担粮食,相当于从本国运送二十担。因为远途运输,劳民伤财。所以,他下令让秦军将周围百里之内还未成熟的麦子全部放火烧掉。
听闻秦军烧麦的桓温气得跺足捶胸。原来,这几日朝廷无半点音信,他便料定是谢安王坦之幕后为之。本想待收完麦子之后,再与朝廷欲比耐性。可眼下自己军中粮草只够半月,且长安固而难攻,秦国君臣上下一心,何日能破长安无人可知。于是,他心有不甘地下令撤兵。
听闻桓温撤兵的王猛心中暗自说道:“晋国几大氏族盘踞朝廷,自己难有作为。况且通过几日观察,桓温狼子野心无疑。若这样与桓温回晋国,势必玷污清名。于是,他假借回家向老母辞行离开灞上,又回到老者家中并向其讲述事情经过。
老者听完之后,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又何必拘泥于所谓正统。朝代更换,皆为定数。不如暂居这里,待日后得遇明君圣主之时,再出山不迟。”
王猛点头行礼称是。
得知桓温退兵的苻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太子苻苌的尸体和剩余秦军回到长安。坐在龙椅上的苻健看到面如白纸愁番病沈的苻雄时,一切了然于心,开口说道:“皇弟无需自责,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苌儿之死与你无关。况且皇弟身受重伤,回到府中安心养病。毕竟,国不可一日无相。”
苻雄双眼含泪地看着苻健,原本以为他会因痛失爱子而龙颜大怒,却不曾想不但无罪,反而软言细语安慰自己。
苻健又说道:“安枕而卧,自不待言。”
苻雄郑重其事地行礼而退。
虽悲痛不已,但还强装镇定的苻健说道:“太子为国捐躯,其行感天动地,故明日举行国丧。”满朝文武皆为痛失太子伤心不已。
而朝班之中,有位身材中等面相平平且为独眼二十出头的男子心中却暗自高兴地说道:“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需留意可用之人,为本王筹谋大业。”他便是赵王,苻生。
第3章 太子苻生
虽然得到谅解的苻雄心中却依旧自愧不已,再加之重伤在身便一病不起。
这一天,苟夫人在照料完苻雄后且见他熟睡,便悄悄地带着贴身丫鬟萍儿离开王府,来到东升客栈。萍儿对掌柜的说道:“不知店中可否有位戚公子?”掌柜的将主仆二人带到二楼一处僻静屋前,而后退下。
苟夫人先让萍儿守在门外,自己推门进屋,并关上门。她转过身后,对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身材健硕肤色偏黑龙睛虎目的男人说道:“表哥。”
李威看到苟夫人后立即激动地将她抱住,含情地说道:“宛菱。”
苟夫人却一把推开他,生气地说道:“你让萍儿捎信让我前来,竟为这事?你我今生注定有缘无分,既使王爷病逝,亦无半点可能。”说完转身开门而走,萍儿急忙跟随其后。
痴情的李威快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