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对方的歌声就像一只钩子,这五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刻意忽视的,以及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被他轻巧几句浅吟给猝不及防地从心底钩了出来。

哪怕钩出来的那些都是血肉模糊,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么下一秒,他便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一晚温柔的月色里。

这样不行啊,真他妈糟糕。

这段初恋,于他是心口动一动就渗血的痂,对于凌煊,恐怕不过是早已抛诸脑后的年少无知,是随口可以拿来玩笑的谈资,是兴致来了可以弹唱两首招惹的玩物。

他猜。

钟轶知道自己该走了,心底的那个人曾经影响他过那么深,好不容易心头的重量轻了些许,他不应当再陷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还要交稿,我得先回去了。”他猛地站起来,身旁的人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琴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凌煊的声音听上去很无辜。

“没,唱的很好听,跟从前一样。我还要忙,先走了。”不等对方反应,钟轶含糊的补充了一句,甚至没有回头。

他走得很匆忙,脚步凌乱,月亮在身后烧着他的背脊,照的他心肺灼痛。

直至走出场馆,钟轶糊里糊涂地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盛了满手破碎的眼泪。

仿若决堤的大坝,他多年以来筑造的心防,在这样一首歌的时间里,不攻自破、溃不成军。

钟轶你他娘的真是没出息透顶了。他对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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