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骄傲了吗?所以昨晚朝楚谡发脾气了?
沈屿无奈地想道。
那就道歉吧,让我哄哄他。
沈屿换了衣服,心中做了决定。
那晚离开白夜后,有人无眠,有人入睡。
沈屿是后者,自然有人就是前者。
谷衍打车到家时,已是深夜。
他家厨房亮着灯,是温暖的黄色。
“爸,你怎么还没睡?”
谷衍给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走过去问道。
谷明远敲了一个蛋打到面里,姿态悠闲。
“每年这个时候,你妈妈都会很不开心。”他像少年人一样,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给她做点吃的,让她开心点。”
谷家的男人都会做饭,这是一种优良的传统,延续到今。
家里面虽然也有佣人,但谷中勋要求谷家人尽量自己解决。
能够自己做的事情,不要麻烦别人,即使是家里的佣人。
于是谷明远、谷衍都能做出一两个菜,只是好吃或者难吃而已。
谷衍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有点羡慕。
于是他问道:“爸爸,怎么区分爱一个人还是想要占有一个人?”
他的语气里是难得的困惑。
谷明远动作不停,淡淡道:“如果是占有,你只会想让自己快乐。”
“如果是爱,你会想让她快乐。”
谷明远把洗好的蔬菜放进锅里,饶有兴致地调戏儿子:“我们谷少爷有喜欢的人了?”
谷衍趴在沙发上,神色黯淡:“可他不喜欢我。”
他认真地补充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爱,但我把所有东西都和他共享,就是想让他开心。”
他走到父亲身边,接过盛好的面,准备递给母亲。
谷明远突然叫住他。
“谷衍,你胆敢像其他人那样,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会亲手打断你的腿。”
谷明远注视着他,淡淡说道。
谷衍轻轻一笑:“您放心,我舍不得。”
这四个字起起伏伏地落在谷明远面前,相似的画面仿佛又重现在自己眼前。
那年谷承远和家里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他拒绝了谷中勋提议的试管婴儿,于是谷中勋勃然大怒。
疼爱自己的父亲心痛如绞,母亲怒极病倒,谷承远当时还没有和江泽涛挑明,所有的情绪就都压迫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像翅膀打湿的鸟,趴在床边,不言不语。
谷明远偷偷地从厨房拿了饭菜让谷承远吃。
谷承远无精打采地吃完两碗饭,照例把不吃的拨给亲弟。
“我已经吃过了!”谷明远鼓着腮帮子说。
谷承远挑出胡萝卜扔过去,愁云惨淡道:“那就陪哥哥再吃一点。”
他突然挑眉道:“你是不是陪你女朋友都不管自己亲哥了?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件事情也说出去?”
说完谷承远把筷子一放,犹如大义凛然的革命战士:“反正老子无所畏惧。”
谷明远冷眼旁观,吃了一口胡萝卜:“你和江泽涛说了没?”
谷承远高昂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他强行趴在弟弟身上,轻轻说道:“说个屁啊说,我舍不得。”
那四个字又轻又重,轻得像谷承远的叹息,重得像谷承远最大的心事。
谷明远提醒道:“他应该还没有接受你。”
谷承远骄傲地甩过头:“那我也怕他以后心疼。”
谷明远朝他哥拱手一拜,恭恭敬敬地承认自己输了。
谷承远的大尾巴扬得老高,眼底深处的温柔却掩盖不住,直到和谷衍重合起来。
谷明远微微一笑,朝谷衍说道:“你舍不得有什么用?人家没准都没记住你的脸。”
他叹息着收拾厨房,对背后冒着黑气的儿子置之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