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千帆不再询问,他耳通目达闻一知十,就凭谢正衍的反应,他直觉的准头即便没命中靶心,也已打到了9环,而以他谨重的个性,选择按兵不动也是不难预料的。

“春天还没到呢,你就等不及开始伤春了,别成天胡思乱想,快上床睡觉,开年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

“……好……”

谢正衍嘴上答应,身体其他部位却没动静,生怕一挂电话这份友情也会夭折。千帆等了几秒钟,笑问:“你怎么不挂电话?”

笑得谢正衍又开始难为情,可怜巴巴说:“我等你先挂。”

千帆哈哈揶揄:“你到底怎么了,搞得跟情侣通电话一样,男儿家的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谢正衍悲酸翻涌,暂且压住了羞耻,搓一搓鼻头,使发音正常一些。

“那我挂了,晚安。”

“哈哈哈,要说‘挂电话’,什么你挂了,多不吉利。”

“无所谓,我贱命一条。”

“唉,别总这么贬低自己,我们哑笛小朋友那么可爱,不知道多少人稀罕呢,睡吧,晚安。”

几番磨叽,终于结束通话。谢正衍木然怔对屏幕,这次他的目光栓牢在千帆的扣扣头像上,那头像一直鲜亮,总给他随时会滴滴跃动的预感。他化身一头跟前吊着萝卜的毛驴盯着这预感不知疲惫的走啊走啊,走到晨星冉冉天将破晓,那头像仿佛死机画面始终保持在线的色彩。

这并不表示扣号的主人也在通宵待旦,却同样不妨碍谢正衍做如此幻想,他希望靠这点缥缈无稽的幻想自我安慰——千帆也像他这般珍惜彼此的情谊。

第33章 宽容

此后一个半月,谢正衍兢慎的与千帆保持距离,既不能如往日亲密,又必须尽力伪装自然以免露出破绽,他只能在配音时熟练的运用演技,若以生活为舞台,那铁定是个蹩脚戏子,因此每次联系都变得举步维艰,渐渐生出临深履冰的困苦,到3月底干脆跟千帆谎称自己要准备消防工程师考试,彻底中断痛苦周旋。

这痛苦成分复杂,跟可口可乐的配方一样令人费解扑朔迷离,但有一种元素已历历可辨——怨恨。

经过数十个日夜的思辨,甚至自学音频处理把息百川和千帆的声音做了一系列毁损修复测试,他已基本确信紫茗倾国的判断,认为千帆就是息百川。想到他曾经夷然自若的跟自己谈论“息百川”,还套口风试探自己对此人的看法,谢正衍就像冰天雪地里受了阵阴风,呵出的气能冻僵牙根。因为,这会让他无可抗拒的联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一个变态杀人狂做案后返回现场,淡定的与周围群众谈论案件,那非人的冷酷镇定直叫人细思极恐。

诚然,息百川并不曾杀人行凶,也没犯过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明知与对方有龉龃,还精分着来亲热,甚至声言要同对方一起讨伐过去的自己,其花言巧语揣奸把猾的能力实为罕见。

太可怕了,世界上居然真有这种人,他若想对我耍手段,我是万万防不住的,束手就擒不说,搞不好还自带包装□□,掉进鬼门关都反应不过来。

这念头一浮面,谢正衍便禁不住眼窝发热,要恨一口气拉黑千帆,又舍不得他从前那些温柔厚待,一颗心仿佛被放在平底锅里煎炸,底下那面焦黄了,翻个个儿接着炸另一面,久久熬不到头。

周二,王大膘派他去一家外贸公司领资料,那家公司正巧也在金茂大厦,他出门时忽然买铁思金的妄想:今天说不定能遇见容川。

最近情绪持续潮湿得几乎长出绿毛,阳春的日光也难以烘干,要是能见一见那赏心悦目的男人,看看他温巽柔雅的眼神,想必比任何提神醒脑的补药都管用。

不着边际的痴念载不动太大期望,他终是老老实实直接去到那家公司,很不巧对方的负责人正在开会,便又老老实实坐等,一直等到午间,听说散会时间推迟到了下午2点,只好认倒霉的先去觅食。附近的餐馆家家死贵,面包店的平均售价也比别处高两成,他还不太饿,花两块钱买了两个馒头打发肠胃,正端着随身的旅行杯喝水,手机响了。

知乎君?!

看到来显,他的头皮炸成蜂窝,耳内嗡嗡作响,轻易盖住了周围的车流声。铃声里的女歌手连唱十几秒仍未断气,看来那边通话的意图十分坚决,他欲要逃闪,忽然想到知乎君可能是来索还礼物的,若避接电话,大概会被戴上“赖账”的恶名,便试着调整呼吸,脖子认命的朝对方刀口下伸。

“小笛。”

始料未及的是,知乎君态度相当温和,不仅重新对他使用昵称,还主动为上次的冲动恶言道歉,说他这段时间考虑很久,觉得过去是自己太一厢情愿,不该将过错全推给谢正衍,还替他辩解,说他如果真的存心欺骗,大可以在钱财上任意需索,捞够好处再甩人,能及时挑明拒绝,表示无意谋害,是自己一时恼怒,思想上没能转过弯,闹到不欢而散,感觉非常痛苦。

谢正衍本就丰腴的愧疚不安被他吹气球似的吹得胀满,血液在头上窜上窜下,致使面色忽红忽白,后来准备渗透两个眼珠,到底没能成功,于是转换成密度较小的咸泪,窸窸窣窣染了一脸。

“小知……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对不起你……”

知乎君的初衷或许是基于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江湖风度,可听到谢正衍哀婉的涕泣,便真心不忍,柔声开解道:“都说这事不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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