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谢正衍留不住远方的人,失去心理支柱,更感彷徨,试着深呼吸以求绝地自救,却因吸入过多空气清新剂狠命打喷嚏,一来二去脑袋越加糊涂。
这时同事前来敲门,通知一项变故。
“小谢,刚才瑞亨的人过来说他们有位老总在外地出差,为了让他也能看到汇报过程,他们临时决定改用远程会议的方式听取汇报,让你先去会议室准备。”
谢正衍懵头转向的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室内只有一桌一椅,桌面放置电脑、投影仪和摄像头,据说是专供公司内部开网络会议时使用的。工作人员讲解演示后关门离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谢正衍一人,对习惯蜗居的他来说面朝墙壁比较能够安定心神,情绪由此大为松弛,方才狂涌的虚汗也渐渐止住了。
几分钟后电脑里传出人声,说会议人员已到齐,请他开始做汇报。谢正衍发现只是对着电脑讲演,好比吃过黄连喝蜂蜜,苦尽甜来,马上打开笔记本调取资料,一边在投影仪上播放,一边平心静气解说文案,原本艰巨得如同火山汤海的汇报不消半个小时便顺利结束,心里巨石落地,真比动物蜕皮后还轻松舒畅。
走出会议室,王大膘抢上来慰问,说他刚刚跟瑞亨市场部通过气,那边的负责人对他们的方案很满意,例行讨论一下就可签约。谢正衍见老板同事拍手相庆,也陪着憨笑,始终不敢告诉他们自己曾临阵怯场,把先前的凶险当成秘密嚼碎咽下。
又等了二十分钟,市场部请王大膘过去谈合同,谢正衍和同事准备先回公司,走到瑞亨大门口,对面走廊上乌压压过来一群人,排头的老者是瑞亨的董事长潘星汉,身后随行的应该都是公司高层,容川也在其中。
谢正衍汇报前怕见到他,汇报结束后再见却是称心遂愿,不过秉性难改,只敢偷觑不敢明张,容川打他身旁经过时他认罪伏法似的拼命低头,反而是对方扭头瞟他一眼。等大部队过去,他伸长脖子追望,直到去者进入电梯。
同事惊羡于潘星汉的派头,向谢正衍八卦起他的身家,说这位珠宝大亨阔气得能买下半个静安区,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谁要是做了他家的乘龙快婿,这辈子都受用不尽。
谢正衍不像他财迷,对富翁的千金不感兴趣,只为他才貌双全的外甥倾倒,巴不得摇身化做小飞虫跟上去多瞧几眼,正是妄念不息,李庆忽然现身。
“小谢老师,容总监说你今天辛苦了,叫我请你们出去吃顿饭。”
一句话使得谢正衍闻宠若惊,却又羞于接受,李庆强调这是上司交派的任务,请他务必赏光,再三恳切下才说得他动身。
宾主三人来到附近一家名叫“海上居”的高级酒楼,李庆征求客人意见后,叫了一桌子荤素肴馔,为招待谢正衍喝酒的同事,还点了一瓶茅台,中途又大方的添汤加菜,自己也举杯畅饮,全力贯彻慷他人之慨的原则。
同事健谈,酒酣耳热之际与李庆觥筹交错举酒言欢,反把谢正衍这个主宾冷落了。恰好谢正衍不爱应酬,任他们谈天说地,自己在一旁听着倒也得趣,更喜二人说着说着将话题发散到容川身上,让他顺手牵羊的捞到一些宝贵信息。
“我们董事长是家里的独男,下面有四个妹妹,自己也没有儿子,一直为继承人的事发愁。常常对身边人说瑞亨今后注定要交给外姓人,与其便宜没有亲缘关系的女婿,不如挑个血亲来培养。他最喜欢我们容总监啦,当亲儿子一样倚重,一心想让他接自己的班,可是容总监志不在此,一门心思搞设计,最烦人事管理,他性子倔强,我们董事长也只好由着他。最近他嫌总公司束缚太多,不能尽兴创作,就跟董事长商量想到无锡成立个珠宝沙龙,以后专门做高端限量定制,以便开拓国际奢侈品市场。”
同事赞叹:“他有这个志向很不简单,但走国际路线得和大牌合作才找得到发展空间,独立做品牌很难有出路。”
李庆说:“可不是吗?他也一早瞅准这点,去年就开始找这方面的渠道,跟法国和日本的几个品牌接洽过,已经和其中两家建立了合作意向,估计年底就能启动无锡的项目。”
谢正衍听了暗暗喝彩,可又转瞬失落,忍不住问:“容总监去无锡发展,以后是不是就留在那边不回上海了?”
容川在上海来去不定,但好歹还有机会见面,要是迁去别处,往后就只好长相思长相忆了。
李庆心眼虽多,怎奈直男肚肠,再拐几个弯也猜不到谢正衍心中倾慕,笑道:“他早就在这边干得不耐烦了,出去了才好大展拳脚,最近都在招聘设计师,想组建自己团队。可是要求太严,面试十几人只通过了一个,至少还得再招两个才够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正衍电光火石的想起千帆,认为他的设计水准一定能胜任容川手下的工作。
散席后他正想找个僻静处联系千帆,这人主动找来,笑嘻嘻问他汇报是否顺利通过。
谢正衍一经提醒,不免责怪起他刚才丢下自己的“不义”举动,委屈郁闷的抱怨他没良心靠不住。
千帆施展哄人大法,语气软得没边:“我真有要紧事,虽然脱不开身,可心一直寄在你那里,你能平安过关全靠我用意念扶持,知道不?结果你半句好话没有,只顾着叨叨叨,太不可爱了。”
谢正衍喷他乱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