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寒风凛凛,两人沿着游廊随意走着。
待到无人处,凌修云道:“你是到那里找来与左磬长得如此之像的人的?”
左戟停下脚步,回头蹙眉看向凌修云:“他确是左磬不错,只是失了记忆而已。”
凌修云也不反驳,只淡淡反问了句:“是吗?”
左戟不知道何故凌修云会不相信龙农便是左磬,说起来,凌修云虽与左戟为表兄弟关系,但左戟常年居边关反而是在京的左磬与凌修云的关系要好些。只是世事无常,他二人也是有六年未见了。所以虽然凌修云比他更了解左磬,但左戟却不会怀疑龙农的身份,因为龙农是他亲自接回来的,哪儿会有假?!
凌修云道:“圣上这次将计就计扇了我爷爷一个耳光,老人家已经气得卧床不起了。”
左戟却道:“无碍。”
凌修云看了看左戟,无碍?无碍是什么意思?
“何不称此让他离开朝堂?”
“毕竟是两朝老臣,何必太绝了,你还是他孙子呢。”
凌修云听左戟如此说,便‘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敛了笑容,道:“陛下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这太冷了。正好想起一事……”
左戟面不改色:“何事?”凌修云的大公子之位得来并不易,毕竟不是正房夫人之子。说起来凌相还是凌修云的杀母仇人。
凌修云道:“听说陛下借了修云身份一用?”
左戟看向凌修云,眼神问道:竟有此事?
凌修云嘴角勾了抹笑,道:“人家可是找上门来了。”
左戟想了想,才想起六安城一事来,便问道:“六安城知府成大人?”
凌修云道:“是一唤作明少爷的人,他送了一画像来,让我找到你后……”凌修云不敢说了。
左戟倒也没心思去看什么画像,凌修云也不过提提而已。
“再来时打发了便是。”
凌修云点头应了声,两人便无话了。转过假山一旁,远处有一座榭,那榭中却早两人一步站了一个人,凌修云的护卫——槐。
“陛下没什么事儿,是不是该回宫了?”凌修云看了看远处站在水榭中的人对左戟道。
左戟靠着假山一边行走,所以并没有看见水榭里的槐,凌修云此话一出时便本能地回道:“我用了午膳再回去也不迟。”一抬头便见凌修云一双刻薄的眼正盯着前方水榭处,左戟抬眼望去,是那名常常能在凌修云身边见到的侍卫。左戟每次来凌府找凌修云,两人本来说话说的好好的,只要槐一来,这凌修云肯定是立刻下逐客令的。左戟倒是习惯了,本不想这么早回宫的,也摆摆手道:“回去了……”
凌修云看向出尔反尔的左戟,正要说什么对方却脚步一转,丢下一句:“不送了。”便走了。
左戟刚一出凌府,不知为何本来还不想回宫的心此时却万分地想立刻便能到繁宇殿,不知道从雪那丫头把繁宇殿收拾好了没有?不知道殿内还差不差日常用的东西?不知道龙农此时有没有在找自己?不知道他找不到自己……越想着左戟的脚步便越快了。
刚刚到了繁宇殿内殿,欢笑声便从院内传了出来。左戟渐渐放轻了脚步,从雪地声音从院内向左戟这边传来:“磬王爷我知道,陛下书房里有。”
“御书房不是很远么?还是算了。”
从雪笑道:“不在御书房,就是庆阳殿内上书房里就有,我记得的。”
龙农道:“哦?那你去拿来吧。嗯……是不是快到正午了,那个……圣上什么时候用膳?”
从雪想了想:“陛下还在普光殿那边没过来,不知道啊。”说着已经走到院门边,正转身要去庆阳殿书房里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却在一抬头间见着了左戟。
“陛、陛下?给陛下请安。”
左戟一抬手免了礼,道:“去我书房里拿什么东西?”
从雪扭着手低头道:“墨石和刻刀。磬王要写字。”
左戟道:“去吧。里面在做什么?”
从雪姑娘才从忽然见着左戟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带着浅笑道:“磬王爷嫌庆阳殿离繁宇殿太远了,要做路标。”
左戟想起昨夜龙农说的话,负手道:“他还真做得出来。”一边抬脚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居然很多人,这倒是左戟没有想到的,而且人人都蹲在地上,龙农也挽着袖子在那些人中间,左戟看服饰知道不少人是木工房的人。个个撩着膀子不分上下,拉着锯子还跟龙农有说有笑的。
左戟狠狠皱了皱眉,看着眼睛一团乱的情形,尤其某人露在外面的一大节刺眼的雪白手臂!
一旁只看不做没有动手的乔宝最先看见了左戟,一看那脸色再一看这院中情景乔宝心里大叫一声完蛋了,立马便跪了下来,高声提醒似的喊道:“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内一时静默,接着便是扑倒在地颤着音紧接乔宝后面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倒是龙农直直站在那一众人之间把左戟看着,等他叫平身,好让这些人给他干活,这还有好多没完成呢。
左戟视线越过木工头顶看向龙农,沉声道:“磬王!”
广袖被绑到手臂上方,袖子下的手臂显得异常细白,龙农拿着一块木牌看着左戟,朗声回道:“哎,在。您回来吃饭呢?”左戟这明显的怒及他人让龙农故意开起这人的玩笑来,干嘛绷着脸啊这是?!
左戟咬了咬后槽牙,看龙农那一幅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