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说,我小时候生了场病,烧了好几天,这才把六岁之前的记忆都烧没了。梦里那两个小孩看着挺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五六,你说会不会有一个是我?也不对,我自打出了娘胎就没离开过花娘,怎么会跑去什么大宅子里?假如一个是我,那,另一个又是谁?”
所以说,适当时候适当充当一下心理医生还是比较有用的。
“花,你电视剧看多了。”
病一次就没了记忆,再摔一次又恢复?真当这是拍八点档吗?
大花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挺有理,就点了点头,倒也没再提这茬事。只是两个人胶在一块,又老久不见,干柴烈火什么的,好像也挺有理。
大花咂咂嘴,笑了。
“五六,来一发?”
瞅瞅他绑得像木乃伊样的身子,我突然就明白了当年那校花为什么要甩我一巴掌了。
尼玛,谁有兴趣奸尸!
滚蛋。
之后,连着三天,那俩神出鬼没的医生还是照常出现。大花恢复得很好,也成功地从木乃伊变回了大创可贴。我一高兴,决定冰释前嫌请那俩神医吃顿饭什么的,结果俩人跟看神经病样看了我一眼后齐刷刷地出了门,噎得我半死。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也不对,有一点不好。
大花起不来。
虽然之前医生有交代过,十天半月里大花下不来床,可没说他动不了。开始我也没在意,直到那天大花拆了导尿管,然后过了没多久,当着我的面,shī_jìn了。
大花的脸一下就白成了纸。他试着对我笑,却笑得像哭丧。
“五六,我腰以下,没知觉。”
我后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却还能笑得出来,也不容易了。
我说,你怕什么?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再说,医生说过,十天半月内你是别想再动一动,这才几天,真当你是神能打个响指就满血复活?退一万步讲,就算回头你动不了,大不了我辛苦点,晚上床上我伺候你。
大花默默躺下拿被子蒙了头,声音也闷得厉害。
“我睡会儿。”
☆、章回 十六
大花说睡就睡,一点没含糊。瞧着外面艳阳高照,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掀他被子。现在他是病号,病号嘛,总该享受点特权才是。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六九才刚刚进山没多久,花姑娘也不在,小茅屋里安安静静的,能憋死人了。原地考虑一分钟后,我决定,出门。
那时虽然从第一天冒了个头后就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出现,可我知道他一定还留在这儿等最后确认我没事。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这么想了,出门后的目的地就变成了那时的逗留地。
虽然不知道他们会留在哪儿,可我就是知道能知道。
我知道,什么都知道。
于是,出门后沿着浅滩往上源走,前前后后走了二里地后,瞧见了那架停在空地上的直升机。那时就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摞文件细细看,好看的眉拧成一个川。
从小我就觉得工作中的男人很性感,比如我老爹。当然,做饭时的男人也很性感,比如大花。现在,我也不怕说,认真起来的那时,其实也很性感。
不过,我才不会对那时说。
我说,那时,你个混蛋。
那时抬了头,远远地看回来时,没开口,倒是先咧嘴笑了。阳光下,一口白牙能闪瞎了我的眼。
我冲上去扑到他身上,想好的那一拳到底没舍得再出,只是往死里掐他。那时忍着没动,还好脾气地回抱了我顺便贡献出热乎乎的脖子让我啃。
我自然好人做到底,一口啃上他脖子,死咬。
“五六这是怎么了,属狗的吗。”那时低声笑,喉结一动一动的。
我松了口,乖乖趴在他怀里,闷了很久才出了声。
“哥哥。”
那时不笑了,只是环抱又紧了一分。
“想起我了?”
我嗯了声,再没搭腔。曾经以为亲人都死绝了,用了很久才释然。后来有了花娘跟大花,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也不错。怎么也不会想到,还能再遇见那时。也怎么都没想到,那时居然就是在我遗忘的那段过往中曾经很耀眼的存在。
想通了,高兴了三分钟,忽地想起那时自出现后前前后后做的这些事,怒气又噌地一下冒了头。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那时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我…我掐死你!
“哎哟,疼呢。五六你这是要掐死哥哥?”
那时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哪里有点吃痛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