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点点头道:“都通知了,您的姐姐说先去接康康,然后再赶过来。您的哥哥在国外去拍摄雪景,害怕先生生气,把电话关机,刚刚打通,他说会坐最早的一趟飞机赶回来。”
唐亚疲惫的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回去弄点饭,给康康准备着。”
这时梵仁搜魂结束,馒头见他睁开眼,问道:“怎么样?”
“大部分的事情已经明白了,记忆太久远,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还需要查证一下。”
“你打算怎么做?”
梵仁看了看精神恍惚的唐亚,叹道:“就算她知道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们的,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去问她,我们去问问那个保姆吧。”
馒头没有异议,点头。
保姆进入厨房,打开冰箱,动作娴熟有速的将食材准备好。
梵仁和馒头走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菜板上是香菇、肉、玉米、虾仁,它们全部切成丁,分类好了。
梵仁凑了过去,温柔笑道:“阿姨,您厨艺这么好,唐颂老先生应该很满意您吧。”
“啊?还可以吧,关键康康喜欢吃我做的饭。”保姆憨厚的一笑,可能发现有人在这里,动作有些拘谨缓慢。
“你只负责康康的食物?”馒头的声音并不柔和,命令式询问。
保姆动作有些慌乱,连忙点头,道:“我只是康康的保姆,其他人不用我负责的。”
梵仁:“那您知道唐颂老先生为什么拒绝去医院吗?”
“不少人都怕到医院吧,这有什么问题?”保姆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气息不稳的回答,看着梵仁和馒头,是驱赶的目光。
保姆毕竟不是强硬的人,梵仁和馒头无视掉她的不悦。
梵仁问向保姆:“唐颂害怕白颜色,对吗?”
保姆手微微一抖,紧闭牙关,不理会俩人,继续拿着刀切菜。
然而梵仁和馒头已经得到了答案,从客厅到卧室,所有的地方到看不到白色,整个房子,阴郁沉沉,看不到一丝光亮。
不去医院的理由,应该也是害怕看到白色吧?
再问保姆也问不出来什么,虽然知道她在隐瞒一些事情,梵仁拉着馒头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们的对面是一个电视机,被苫上黑色的防尘布。
梵仁缓缓叙述着他从唐颂的记忆里看到的东西:“你还记得曲洛俞给唐亚讲的黑色童话吗?其实曲洛俞是在讲他自己。”
“四十年前有四个年轻人,他们因为有摄影、冒险这两个相同的兴趣聚集一起,到秘鲁去爬雪山,拍摄雪景。相识短暂的四个年轻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当他们完成任务,准备返回时,遇到雪崩,他们逃脱掩埋的命运,但被厚重的雪堆围困,他们尝试爬出去,但没回都会体力不支倒下,几次在死亡线上掠过,最后他们放弃离开,等待营救。”
“当他们的食物和水都用光,他们的衣服被冷气和雪打透,饥饿和病魔侵袭他们的身体,他们忍受了五天,已经奄奄一息,接近死亡。他们的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没有照亮的路,只有通往死亡的绝境,但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说……”
曲洛俞艰难从雪地中爬起来,温润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难听:“我去找点食物,我们不能这样死。”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所有人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曲洛俞眼前一黑,跌跌撞撞,他知道这里不会有食物,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的去死。
不甘心死亡的不仅是他,在他走后,唐颂忽然睁开眼睛,声音随着风传入大家的耳朵:“你们觉得洛俞会找到食物吗?”
不可能。
没有人回复他,但唐颂知道他们想说出的答案。
唐颂艰难的道:“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方法,能让我们再支撑两天,甚至四五天……你们会做吗?”
其余两位年轻人也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斥着想活下去的yù_wàng。
故事没有被梵仁讲完,唐亚就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举着手机,兴奋的道:“是曲洛俞,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和他见一面。”
梵仁和馒头对视一眼,虽然故事没有全部讲完,但已经清楚的是,四十年来不见衰老,容貌毫无变化,说明曲洛俞已经不是普通人了,甚至不是一个人。
被唐颂害死的曲洛俞回来了,他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报仇。
唐亚还在说:“我拒绝他了,我说我父亲生病了,需要陪他。”
“然后曲洛俞就说,他知道我家在哪,他会来找我!”唐亚笑容灿烂,难得心情好转,“我考虑过了,曲洛俞虽然不简单,但他是我的朋友,曾经还帮助过我,他也不想伤害我的,对吗?”
梵仁无奈笑了笑,他可能不想伤害任何人,然而有些人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
“唐亚,既然接受你的委托,我应该把曲洛俞的身份告诉你了。”
……
a大医院第五层楼,vip病房,雪白的窗帘被从外刮来的风吹起,病床上躺着的毫无血色的老太太,神色冷淡的将儿女们赶出去。
在年轻的儿女们一个个走出,关上病房的门,一个黑色影子忽然浮现,阳光斜射进内,照亮他雪白的额头,温柔缱绻的目光。
“于曼珠,你想好了吗?”年轻人问道。
老太太看到这个人的面孔,神色震动、惊讶、不可思议,她将针头从血管拔出,爬在床上,来到年轻人的身边,想用手去触摸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