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套西装就追。师傅梗着脖子不换:“穿什么不是下棋?非要不舒服的西装!”现在想起来,这大抵是两人对围棋的认识存在差异。师傅是务实派的,只在乎围棋本身,一向不管那些稀奇古怪的规矩,师叔是审美派的,觉得不正装出席不能表示对对手的尊重,不符合他的围棋美学。

两个人的棋都登峰造极,却总是在这种小事上争执不休。这么一僵持,师傅迟到了。

孙宇晨见我打量他,笑道:“这里唯一两个穿t恤来的对局,真巧。我觉得穿什么样的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出什么样的棋。”

我也笑笑:“我没穿正装主要是没正装可穿。不过孙先生的看法很有趣,我喜欢。”

开局之后我发现孙宇晨在业余棋界的名声不是盖的。他的棋像把软刀子,看上去口子小,多割几刀绝对掉块肉下来。我一疏忽就被他割了二十目的空地,痛不欲生。跟这种软刀子下棋,有力气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的感觉。棋坛里要说软,林染的棋风也软,想割割不断,想杀杀不死。但孙宇晨却不一样,他的软带着试探,前两手棋看不到威胁,第三手就确确实实开始割肉了。

我开始长考。

孙宇晨看我的表情有些挑战:“丁南八段收你做徒弟,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了?”

我执黑,他执白。盘面上是他占优。白棋棋形连贯,而且一直对我进行缠绕攻击,缠得我左边的大龙步履沉重。一条白龙逶迤拖过大半个棋盘……战线长,白棋必然单薄,既然单薄,就可击破。

灵光忽然一闪。

我飞快的计算。

经常在网上下快棋,我的计算速度尚可。

攻击,必定得找到方位,绝佳的,一击制胜的一点。

就是这一点。


状态提示: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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