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从刚脱下那堆衣服里找出块手帕,耐心细致地替他擦了擦头颈的汗,再三感谢他这样尽心教我,顺便暗示他无论追求哪个姐姐,我一定都在背后支持他,绝不出卖他脚踏五条船之事。

我的保证似乎叫他颇为满意,开始时他还一脸疲惫地闭着眼叫我替他擦汗,听到后来面上隐约露出笑容,最后一把抓着手巾捂住脸,缩着肩笑得浑身发颤。

他笑够了,挥挥袖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我也冲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当真以为我对人的面孔一点记忆力也没有吗?刚才我趁着给他擦汗时近距离观察他半天了,现在就给他画下来,明天带着画像叫绿云认认……若不是闻人家的人,就去学里叫同学帮忙认。

哼,我之前是体谅他才没暴露他的身份,现在他自己既然要求,就别怪我把他的画像公之于众了。

我连洗澡也顾不上,铺开纸墨,照着记忆中的画面下笔画了起来。我用毛笔还是不大顺手,直折腾到天亮才画出一副满意的人相,匆匆洗过身上便将画拿到偏房叫醒了绿云,让她替我认人。

她只看了一眼便夸道:“四少爷不白读书,现在都会画小鬼儿了。

什么叫小鬼儿?这是人!我辛辛苦苦找了半天手感,才重新找回了前世绘画的感觉,难道画得不像吗?就算形略有些漫画夸张,但神态衣着无不毕现,怎么会认不出人来?

我叫绿云再细看看,看能不能认出此人是谁。她又随便看了两眼便说道:“这哪是人啊。这俩眼比苍蝇还大,鼻子那么点儿小,下巴尖得跟锥子一样,怎么可能有人长这样。四少爷你到底要找谁,只要你说个名字,我保证把他家三代都给你查出来。”

我要知道他叫什么,还用画出来让她认么。算了,谁让我只会画少女漫画呢。我收起画,不再勉强绿云,打算再寻别的法子。可是折腾了这么一宿,现在让我再想他长什么样可就想不起来了——弄不好他只要换身衣服站我面前,我就能不认得他了。

我回到房中洗脸刷牙准备吃早饭,等得肚子都 瘪了才把绿云等回来。她回来时却不似平常那样精神健旺,而是满面愁悲之色,仿佛惊弓之鸟一样急惶惶地抱着篮子跑进屋里。先从里闩上了门,才把东西放下,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不、不好了,四少爷,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

难道是昨天那人教了我武功之后去和二姐约会,叫人捉奸在当场了?二姐也是女主候选人,追求她的男人肯定越多越好,至于这么紧张么。我倒了杯水给绿云,看着她喝了才问道:“紧张什么,慢慢说,二姐现在怎么样了,祖父母和父亲、夫人怎样处置的?”

她一口饮尽水,把杯子往桌上一墩,才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水准,滔滔不绝地说道:“四少爷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二小姐叫人杀了啊!今儿早晨二小姐的侍女怜珠进去送水时才发现,二小姐被人杀死在地上,脖子上割了那么深一道口子……”

她边说边儿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然后双臂向下划了一大圈:“流了这么一大滩血,吓死人了!怜珠现在还抽着呢,见了谁都不认得了。老太爷叫人锁了鹡鸰院,现在府门都锁了,下人们根本不许出门,那几位小姐都被关在院里,不叫知道这事呢……”

杀人案!

终于,终于到了我名侦探闻人湛出场的时候了!二姐,你的鲜血不会白流的,我一定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还你一个公道!

我挥手制止了她漫无边际的话语,要她带我去现场勘察。她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不能去啊二少爷,那儿不干净,你人小,魂不全,去了那儿有妨碍。而且据说二小姐死不瞑目,还在地上画了符咒人,老爷已经叫去外头请道士和尚来做法了。”

符?什么符?我二姐是现代穿越过来的,绝不是迷信的人,也不可能会这种专业的东西——要是五姐还有可能,她到底是修真界穿来的。如果地上画的不是符,那就应当是她留下的,揭露凶手身份的暗号……

“那个符是什么样的,你看过了吗?我想那可能是二姐留下的,最后的讯息。”

绿云的脸顿时绷了起来,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绿,回忆了一阵,一边说一边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下来:“好像先是一个点还是一短横的,然后是一长道儿,再右边是个圈,对,是个圈。圈后面好像还有别的,但是没画完,就在圈旁边拖出来条血痕……听说韩国字就有这样带着圈的,可咱家也没人认得。二小姐那一手血,脸上那个怨气,看着真瘆人啊……”

我看着桌上画得歪歪扭扭的图形,脑子里不停回想着绿云方才的解说,对于暗号中所指的杀人者也慢慢有了头绪。只有一点我还没敢完全肯定——二姐之所以留下这样的暗号,到底是怕引起凶手的注意,还是已经确认了有人能看得懂?

4、凶手就是你!

二姐的死在闻人家引起了巨大震动,祖父亲自安排人替二姐设了灵堂,要全家都过去祭拜。

可是祖父他们并不打算报官追究二姐的死因,将真凶缉拿归案。我问起原因时,绿云却毫不在意地说是因为二姐死时只穿着内衣,还在地上留了“诅咒”,家里怕影响家族声誉,令其他女儿无法嫁到最好的人家。

不管别人的打算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揭穿凶手的真面目,不能让二姐死不瞑目。现在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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