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白溯的心瞬间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皇兄和他妻子在有人的地方都那么恩爱,在没人的地方会如何?再看下去,他恐怕真要疯了。
这时候,朱皇后已经走了进来。白溯也站了起来,准备悄悄离去。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抽泣,脚步不禁缓了一下。然后他听到皇兄醇厚的声音响起:“梓潼,你……你醉了。”
朱皇后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没醉!皇上,臣妾恳请您休了我!”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夫妻俩吵架了?可是刚才在宴席上还好好的。
白溯准备再听一会儿。
只听皇兄无奈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是真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朱皇后哭道:“对,也许我是醉了,但只有这时候我才敢说,你,白黎,你是个大骗子!”
白溯皱眉,这朱皇后醉起来也和平常妇人没两样,都爱说情郎、夫君骗了自己。不过皇兄对她已经够好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下面屋子里沉默了一阵,白黎低声道:“朕是骗子。是朕欠了你的。是朕不对。”
白溯差点站不稳,眼泪险些流了下来。皇兄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是很爱皇后吧。看来他是真的得走了。
这时,朱皇后又道:“认错有什么用?我已经守了七年活寡,若还要守一辈子,我还不如去死!”
白溯又差点站不稳:这一晚上真是峰回路转,信息量太大了,他有点懵。
白溯重新趴下,继续从那小洞向下看。
朱皇后应该是真醉了,粉面泛红,泪流满面,跟平时端庄贤淑的样子判若两人。
皇兄站在屋子另一边,离她远远的,连背影都透着尴尬。他说:“小声点。”
朱皇后却哭道:“我偏要大声!”不过她到底知道利害,声音也没有很大:“你根本就不能人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答应娶我!”
白溯震惊了。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疼,不是做梦也不是醉酒。
皇兄不能人道。
皇兄不能人道?!
第四章
白溯懵懵的,听着皇兄声音低低的辩解:“是朕对不起你。但是……那是有可能治好的……朕……”
朱皇后冷笑:“是有可能,可你已经治了这么多年了都没起色,根本就是个废人!”
白黎似乎被人打了一拳,站不稳似的按住了桌子。
过了很久,他艰难道:“梓潼,朕会补偿你,除了……那种事,你和你母家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但是废后……不行。何况,就算朕废了你的后位,你也不能出宫再觅良配。”
朱皇后好像也冷静了一点:“我知道废后之事不可为,可是……可是……呜……”
白黎低声道:“梓潼,你听我说。大聿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紧要关头,外有西紹虎视眈眈,国内近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齐王又在近侧图谋不轨,所以朕的事……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不然朕和你,以至你母家都会有危险。”末了他道:“朕知道你都明白。”
朱皇后点了点头:“是,我都明白。”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白黎柔声劝道:“回去吧。”
朱皇后抬袖擦干眼泪,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齐王在近侧图谋不轨。”白溯在心里念道,“皇兄是这么想我的?”
听到这句话时,他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后来这种疼痛越来越厉害,现在变成了一股带着委屈的怒气。
白溯目送皇后出去,扶着桌子坐回了龙椅上,呆呆的望着桌子上没批完的奏章。忽然,他解开腰封,松开龙袍,修长的手探入了丝质的亵裤。
那只手在裤底动作起来,开始很慢,后来越来越快。
他在喘息,不过那不是欢愉的喘息,而是痛苦的喘息。他越喘越急,目光近乎绝望,几乎要哭出来了,忽然一脸惊愕的停住了手。
因为他看到,二弟白溯从通往二楼的木梯上走了下来。
白黎尴尬的掩好龙袍:“二弟?你怎么在这儿?”脸色忽然一变:“……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躲在哪里?”
——他突然想起了太清阁二楼地板上有个洞,小时后他和二弟还从那里偷看过父皇。刚才二弟会不会也通过那里看到了什么?
白黎紧张的盯着白溯,心跳的很快。
白溯带着微笑,一步一步踱了过来,一直走到他的御案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贴着他的耳朵:“皇兄,刚才嫂子说的每一句话,臣弟都听到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白黎的心好像冻结了,像一块大冰坨直往下沉。他突然从御座上跳了起来。
“皇兄!”白溯喝住他:“我劝你不要喊人,不然我就把你的事大声说出来,在场的人全都会听到,我也顾不得了!”
白黎盯着他,双眼几乎冒出火来:“齐王,你果然图谋不轨。”
白溯面色一冷,唇角却勾起。他慢慢绕过御案,手指抚上皇帝的脸颊:“臣弟确实图谋不轨。不过,不是对皇位图谋不轨,是对皇兄你,图谋不轨。”
白黎眉头一皱,打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疯话!”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告诉朕,你要怎样才能保守这个秘密?”
还是说,他根本不打算保守秘密?
——不,如果二弟打算在此事上做文章,就不该马上现身相告,这样不是白白引起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