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兼州县的盐田要开产了。赋春靠海,最为古老的生意便是贩卖海盐。这是朝廷少数管不到的几个地区之一,也因此滋生了非常多的私盐贩子,贩盐利润极大,已经足够让人为此铤而走险。也因此,朝廷有明文规定,靠海的州郡决不允许大量囤盐,由户部统计出的当地人数作为依据计算每个州郡合法的出盐量,再多就绝不能生产。

即便如此,也仍旧存在暗度陈仓的事情,朝廷对盐业的统治是绝不容出现纰漏的,为了防止引火烧身,许多产盐郡城也就流传出了开产这一说法——盐田内的盐虽然可以说是取之不尽,但至少在任官手下出来的绝对只有那一些。

温乐逃不过这一件,他若是不去,达春意就更能作怪来对付自己。现在的斗法仅限于赋春境内,若是延展开来,连大都那里也搀和进来的话,事态绝对会失去控制。

温乐当然不会拒绝,他和颜悦色的点头道:“好啊,不过我初来赋春,还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这回干脆多带些人前去,达大人意下如何?”

达春意屈腰垂首:“爵爷请随意。”

他筹谋了这么多日,最近的便是海盐开产这一好机会,等到了兼州县城,所有人便尽在他掌握当中。县城和郡城内的情况可不一样,他想要作弄些意外出来,也不用像在郡城内这般束手束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概是无聊了一点,但请见谅。温乐手下没人,现在只能挑拨达春意手底下的兵慢慢离心。

有人问为啥不直接弄死达春意,圆子想说……一个郡城至少是有个小军营管理治安的,达春意是地头蛇,温乐手上虽然有那么几十人,但又不是武林高手……把达春意逼急了,到时候反倒会出岔子。

☆、第二十二章

但他还是算错了一茬——他没有阻止温乐最后说的那句话。

于是此刻的达春意只能绿着脸,灰头土脸的骑在一匹臭烘烘的黄马背上,斜眼瞪着身边的那辆马车。

温乐好像恨不得带上所有人,说好了轻车简行,达春意计划好了自己单独用的马车,结果居然连他半个位置也没有。

他只能屈尊来和这群侍卫骑马!连个车轴都没得坐!最可恨的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死小子!

车壁的窗帘一掀,从里头探出个小孩儿的脑袋。扎着两包发,大眼睛小嘴,脸颊红扑扑的,却对他张嘴就没好话:“达春意,你出来的时候带水果了吗!?”

达春意嘴角抽搐了几下,才勉强忍住怒气,小声道:“小爵爷,您要不用些果脯?这一路颠簸,鲜果不好存放,下官并未……”

“你怎么做事儿的啊!?我们才出来一天,你带个果子一天就烂干净了吗!?”温道庸连话也不叫他说完,立时回头和温乐告状,“阿爸!这个人可真笨!他真的是大官吗?”

温乐对达春意看似抱歉的笑了笑,抚着温道庸的小脑袋训斥道:“庸儿!以后说话不要这样直爽,若遇上了小心眼的人,当心他会使坏给你看!”带着这样一堆老老少少出行确实不易,但温乐也担心将妇孺放在家中会正中达春意下怀。到时候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总叫人措不及防。

膝盖中了一枪的达春意肺都在发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和车夫坐在一处的麦灵通心中闷笑,表情纹丝不变。他大概可以猜测出温乐带着他来的用意,但没办法,他想要从温乐那儿得到更多的利益,就不得不做出最让他放心的选择。

达春意如今已经恨极了他,这种情绪出现之快让麦灵通简直始料未及。有时候他也在忧心若是这场战役温乐失败了,他日后该如何立足,但是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做出了选择,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帮助温乐打败达春意。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出现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达春意就像是被人下了蛊引,一步一步的在慢慢走向极端,而人一旦愤怒了,首先丧失的就是理智。达春意的心眼小,虽然他懂得伪装,但这个缺陷终究是存在的,再怎么掩饰,这性格都必然要决定命运。

……

兼州县令红达山带领着一班人马恭守在城外,兼州临海,大多数人自幼被海风吹拂,都晒出一身的黑皮,显得尤其忠厚。

而包括红达山在内,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确实很忠厚的。

看到达春意骑着马儿一摇一摆随着队伍行进的模样,几乎没有人掩饰的住脸上的惊诧。毕竟达春意的奢侈他们就算在偏县内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在新来的这位爵爷手下,却连张马车也混不到,只能骑着马儿和侍卫在一个队伍。

其实这种行为并非出格,至少在大厉朝内许多人都这么干过,可对象是达春意啊!达春意这人,能和普通官吏一样么!?

达春意心中正恨,看到诸人的神情,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他先是朝着红达山狠狠瞪去一眼,张口就想先扬扬威风。

“达大人——”忍冬扬起窗帘警告道,“小爵爷已经安睡了,你最好不要喧哗。”

你是个什么东西!

达春意的眼神前未有的凶狠,一个家奴,竟然也敢在自己面前拿乔!

窗口内的温乐似有若无的瞥他一眼,分明笑意盈盈,却让他感到脊背一股寒气。

不行!不能让他拿住话柄!

达春意喉咙口的话语生生的咽了回去,满心屈辱的转过头来,转而凶恶的注视着红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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