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不是艺术品,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对秦尧来说,它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因为把黑刀送给他的那个人是那么的珍贵,世间独一无二。

那个人叫做夏维·菲尔德,虽然是个常年被通缉的大海盗,但却意外的是个开朗又正直的家伙。那个人的头发很软,颜色是很纯正的黑色,比起短发来稍稍有点长,但总是欠缺打理。那个人看上去不怎么强壮,但他却比秦尧高,是船上当之无愧的健康王。他最喜欢摁着秦尧的头弄乱他的头发,还强迫他戒烟,看上去很像邻家大哥哥,很会照顾人啊,但实际上秦尧老觉得他就是个会笑的恶魔。

他最喜欢跟人将道理,一讲可以讲很久,讲到你认错为止。尤其是对秦尧,专注洗脑一百年。当然,那些破道理,秦尧一向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

因为他原以为那些破道理他可以一直听下去,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锋利的刀刃在秦尧的指尖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血流出来,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子。

“我想了很久,在监狱里的时候想,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也想,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能放过你。”秦尧平静的说着,仿佛在剖析自己的心理,“不,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你。以前夏维老是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但现在他死了,也管不了我了。”

说道这里,秦尧摊摊手,似是很无奈的样子。叶楚南冷笑:“秦尧,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杀了夏维,就是等你来找我报仇。况且,我不需要你来放过我,谁生谁死,还说不一定。”

“不,你错了。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装腔作势,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来装腔作势,我这个人从来不装腔作势。”秦尧提着黑刀,将上面沾着的血甩掉,“我说要杀你,就是要杀你,就这么简单。”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叶楚南继续冷笑,丝毫也不慌乱,镇定从容,就像他平常的时候一样,“你怕了吗?怕在这里杀了我,你自己也逃不了杀人的罪名。”

秦尧没有回话,陡然加速冲过来,一脚踹在叶楚南身上,将他踹出老远,直到重重砸在坚硬的指挥台上。这个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你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偏偏他要停下来跟你讲话。以为他不动手的时候,他偏偏就一脚把你踹飞,且喜怒无常。叶楚南总是看不清楚这个人,他以为多年的钻研,已经让他足够了解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还是一点都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叶楚南抹去唇边的血,捂着受伤的胸口站起来,尽管受伤,可他依旧站得笔直,那双剑眉也依旧凌厉。他是叶楚南,是可以被摧毁,但不可以被打倒的叶楚南。

秦尧挑了眉,不甚满意,很不满意。于是他出手愈发狠戾,叶楚南虽然在机甲方面可以与他匹敌,但论空手格斗,仍然不是秦尧的对手。而且秦尧最强的,是他的剑术,而现在,他的手上有黑刀,一把可以当剑使的长刀。

只不过十几个回合,叶楚南就败下阵来,秦尧将他的身体抵在墙上,黑刀的刀尖狠狠地戳进了他的胸口。现在的叶楚南很狼狈,身上的作战服被秦尧看得七零八落的,但神奇的是,作战服已经损毁成这样了,系统还未判定叶楚南死亡。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出,叶楚南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一点点的逝去,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甘,很不甘,不甘地想要怒吼,但他认这个理,尊崇这个理,就像他当初毫不犹豫地杀死夏维一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杀了我吧。”

脸上沾着一道血痕的秦尧却没理会他这句话,忽而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夏维临死前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个人贴得很近,叶楚南几乎就是被黑刀、被秦尧给摁在了墙上,此刻疼痛难忍。但就是因为贴得近,秦尧的每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一句话,就把他带回了当天那艘军舰上。

那天他拿着枪对准了夏维的脑袋,被捆了双手跪在地上的夏维却还在笑,他笑得很开心很爽朗,完全不像是个将死之人,枪响之前,他说——

“我祝你,长命百岁。”

我祝你,长命百岁。

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叶楚南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那个男人,那个叫夏维的男人,他的死,才是一个最真实的噩梦!

“其实夏维才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他总是在很久之前就料到了很久之后的事情。他知道我肯定会来杀你,所以提前祝你长命百岁,让我别杀人了。”说话的时候,秦尧的声音很低沉,也很轻,“但他实在太可恶了,我不怎么想遂他的愿。所以你慢慢活着吧,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再来杀你一杀。”

说着,秦尧噗地抽出了黑刀,鲜血飞溅,叶楚南的身体一下滑落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眼里出现愤恨的神光,他朝秦尧费力地吼着:“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

秦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老子乐意!”说着,他收刀入鞘,再不理会叶楚南,转身就走。但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道:“哦,对了,今天这一刀权当是利息,我这个人最喜欢利滚利滚雪球了。”

叶楚南愤怒地低吼着,还想说什么,可鲜血从喉咙里涌上来,迫得他根本发不了声。他拼命地想要再站起来,可是怎么也没有力气,徒劳挣扎。而他那颗坚定不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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