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飒浑身上下被贴满黄色的符,上面用毛笔画着人看不懂的线条、图案。
贼眉鼠眼的刘神婆手拿桃木剑,在曲飒面前上跳下蹿。
曲飒一动不动的坐椅子上,任由刘神婆装神弄鬼,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前世,记得当年这个时候她也大病一场,大约到开学的时候才好。不过,从头到尾,都没有寻找刘神婆这档事儿。
就在曲飒整理记忆时,蹦蹦跳跳的刘婆子忽然大喝,而后从桌子上拈起一张黄不溜秋的纸,用桃木剑砍去。
瞬间,一道血红的印子在黄纸上立现,刘桃花惊呼,嘴里说着“果然中邪了”的话。一会儿,刘神婆收了功,将曲飒身上的黄符整理好递给刘桃花,并嘱咐道:“晚上睡觉时给孩子放枕头下,只要放够七七四十九天,别管什么妖魔鬼怪,一律不敢再来侵犯。”
刘桃花连连点头,把那些符宝贝似的揣进怀中。而后又亲自将曲飒送上小推车,并再三嘱咐三姐妹要好好照顾妹妹。曲二顺一听便知刘桃花并不打算立即回去,想了想问道:“妈什么时候回去呢?我怕天黑了弟弟找不到你哭闹。”
刘桃花心中有事急着向刘神婆诉说,听见曲二顺问询很不耐烦,然而曲啸天是她除了钱之外的命根子,不由语气软和道:“很快的,他要是哭闹就拿吃的哄哄,就说我回去会给他带好吃的。”
曲二顺点头,推车出门。
刚走到胡同口,曲飒突然坐起,吓了三个姐姐一跳。
曲三宁眼疾手快的按住小妹,“你要干啥?”
“嘘……”曲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去听听刘桃花和那臭婆子嘀咕什么。”
这有什么好听的?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或者她们娘家的事儿。三个姐姐同时阻拦。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病着,不许胡闹。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曲二顺打算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刹那间,曲飒猴子似的从小推车上蹦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兴奋,又或者那装神弄鬼的把戏真的奏效,曲飒动作竟有几分轻盈。
“有意思没意思的,听听就知道了。”
曲飒坚持,姐姐们无奈,曲二顺只好把小推车交给双胞胎,而后随曲飒往回返。但是,俩人到了门口却发现两扇木门不仅紧闭,还从里面上了锁。这就很奇怪了,大过年的,大白天的,从里面锁门做什么?
刘桃花和那老婆子在里面做什么?姐妹相视一眼,均好奇。然而好奇也是白搭,门锁着,她们也进不去。
这时只听曲飒道:“没事,咱们从狗洞子里钻。”那狗洞原是刘神婆养狗时候给狗留的门儿,后来大狼狗没了,便成了院里往外排水的通道。
呃……曲二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们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多不雅观,十七岁的大姑娘十分不乐意。可是,眼见小妹扒开狗洞“跐溜”一下钻进去,心里很是着急。万一小妹被继母发现怎么办?无奈,她一咬牙也跟上。
相对正屋来说,狗洞的位置很偏,姐妹二人小心翼翼的猫着腰爬到正屋窗棂跟下,从没做过如此出格举动的曲二顺出了一身汗。
堂屋里面,两个人正说的认真,谁也没有注意窗外的情况。
仔细聆听,刘桃花正在抽泣,曲二顺凝眉,这大过年的哭什么?莫非刘家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当即把耳朵贴墙壁,只听刘婆子道:“说句难听的,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当初打架下死手差点没把人家打死?唉,这都是老掉牙的掰扯,不说啦。”
谁把谁打个半死?姐妹相视,从彼此眼睛里读到惊讶。
刘婆子继续道:“好在他已经服了七年,还差最后一个年头就能出来了,你且宽心。上个月你表姐夫去探监,他在里面挺好的,据说还被表扬了呢。你给的钱,你表姐夫也按照你的要求买了东西,全部送进去,收东西那天他还高兴的对你表姐夫说,他在里头学会好几样生计,出来就能做活挣钱,将来一定让你们娘俩儿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儿,刘婆子语气一转,似乎有些为难,“只是,桃花啊,你当真想清楚了?再怎么说,你也跟曲安国过了七年,到时候,你舍得……”
“呸,别提那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刘桃花恨恨的,“当初若不是我走投无路,谁会跟他?丑点儿老点儿就算了,懦弱的跟个球儿似的,三脚跺不出个屁来,哪有个男人样子,家里吃闲饭的贱玩意儿一堆,整天操不完的心,老姑,想起我这些年过的日子,我都……”说着,刘桃花又嘤嘤哭起来。
俩人谈话的内容,曲二顺虽然没完全回味儿,倒也懂了七八分,当她听见刘桃花这般评价她们曲家的日子,差点儿没站起来冲进去。幸亏曲飒及时给了二姐一个警告的眼神儿,否则,这墙根儿还真不能继续趴下去。
“曲安国那人是老实,可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别的不说,这些年家里地里,都是他带着几个丫头操心,你可没咋受累。家里的钱财你握着,大事小事都是你拿主意,几个丫头都大了,长的又好,将来有造化,你不知要落多少彩礼钱……”刘神婆见刘桃花毫无反应,顿了顿,转了话题,“等泉子从里面出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老姑!别管怎样,将来我肯定要跟泉哥走的,啸天是他的血脉,没道理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一辈子爹,就算我同意,您觉得泉哥会放手?”刘桃花这话没说完,曲二顺已经石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