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依言念动那口诀,仿照先前太子身形出步,只听得太子声音连珠价从正前方响起,为他一一指明下一步应出方位:“凡天英——坎一、天任——坤二、天柱——震三、天心——巽四、天禽——中五、天辅——乾六、天冲——兑七、天芮——艮八!”
待得“天逢——离九!”这一声出口,悟空已经来到太子身前,不多不少正好九步,他见自己果然安然无恙,笑道:“乖乖,这却是什么步法?如此好用。”
太子道:“此乃禹步,便是由大禹神君亲自创设而出的步罡踏斗,拈诀施来可旋斗历箕,蹑行周天。我心念契其人既然是大禹下属,又最是忠心耿耿,定将此步法烂熟于心。试行看来,果不其然。”他语气淡然,随口说来。看似轻而易举,悟空却心知其中的险境,在并不完全肯定的状况下果断而主动的选择以禹步脱离困境,这份自信与决断却不是常人能有的。亦难怪太子不是与他同行,而是坚持自己先走一遍,确定无误以后再让他效法之。
两人既然已经安全来到石像跟前,这才开始仔细打量那石像下的碑文。悟空看了一回,挠头道:“怪哉!俺老孙虽然肚里没啥墨水,好歹也识得几个字。可是这碑文所刻之字和那信手涂抹的画儿似的,我全然不懂。莫非还是老孙愚昧,识字太少的缘故?”
太子摇头道:“并非如此,此碑上所刻的文字并非今日所流通之文,而是上古时期刻于龟甲兽骨之上的文字。说起神君那时距仓颉造字时日不长,他们所使用的文字自然与今日大相径庭。”他手指着最大那几个字道:“你看,这里刻的便是墓主名讳:姒氏,文命者。”
悟空奇道:“不是大禹神君之陵么?这姒氏文命又是何人?”
太子答道:“姒,乃是神君家姓,文命是他名讳。大禹之名是因他治水有功,后人予以尊称。这碑上所刻,想来便是他生平功绩……”他看着那碑文且读且说,正在讲解,待眼光触到碑后几行文字,身形却突然一滞,立时惊呼道:“不对!不对!我等全然错了!”
悟空正在听得有趣,闻言也猛然抬头,诧异道:“什么?”
太子咬牙手握成拳:“好个阏伯,我们竟然都是被他骗了!”他将袖子一摔:“此处根本就不是大禹神陵!”
敖摩懵懵懂懂的立在那片浓重黑暗里,喊也喊过了,叫也叫过了,结果还是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奔来跑去都是无穷尽的空空落落,它快被这沉寂的黑暗逼得疯了。出发之前太子叮嘱的什么小心谨慎都一股脑儿扔到了脑后,敖摩现在只想尽情发泄一番,于是它依从本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是一个大火球扔出去。
轰的一声!火光突然点亮了整个视野,敖摩发现自己身处在在一座高高的土丘下。一堆熊熊大火燃烧在那土丘之上,许多人围着土丘携手舞蹈,他们衣着简陋,面有菜色,神情却个个欣喜若狂。一时间欢呼声,赞叹声,笑声语声连成一片。
敖摩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慢慢刚才还是身处在静得吓人的黑暗空间,为什么一个火球扔出去瞬间就来到了地面上?它拍着翅膀飞起来,飞到其中一个人面前问道:“吼吼!这是哪里?小三在哪里?”
那人没有回答它,他口中和其他人一样欢乐的高喊着:赐我天火者,大契火正兮!
敖摩见他对自己的问话闻所未闻,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做什么吼!有没有人看到章鱼兄吼?”
那人还是欢呼雀跃:诛妖除魔者,商之阏伯兮!
敖摩怒了,它伸出爪子去推那人的肩膀:“本大爷在问你话吼!你给我好好回答吼!”它一爪推出,居然透过那人的身体直穿了过去,敖摩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爪子。却见那人依旧好端端的站在哪里载歌载舞,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所有跳舞之人皆痴迷的遥望着高高的土台之上,嘴里齐声唱着:火正阏伯,勇武威兮,神斧在手,杰天地兮!他们的目光直穿过敖摩的身体望着高台,仿佛敖摩的存在是透明的。
敖摩疑惑的回过头,顺着那些人的目光朝上看去,远远的,它看见一个依稀的人影立在火堆之前,那人长发飘飘,身形轩昂,右手之中提着一把黝黑的斧头。
文后注:
还是说明下吧,阏伯,又名契,商是他的封地。他担任火正的期间人间因为洪涝常常缺火,是他引来天火堆在高台之上,又以雨棚遮盖,保证火种不为洪涝所熄。后人为了纪念他,就将他存放火种的地方叫做商丘。阏伯就是商朝的始祖。
☆、第三章 后羿射日
敖摩远远的看着那个人,努力想要看得清楚一点,阏伯……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谁说起过。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多人歌颂着他的名字?他手上提的那把不起眼的斧头,就是欢欣若狂的民众歌中所唱的神斧么?他和自己突然从海底地宫中被传送到这里又有什么联系?敖摩抱着一大堆问题,拍打着翅膀朝高台上火堆的方向飞去,决定找那人问个究竟。
近了,近了,那人火红的长发和清朗的眉眼已经依稀出现在视野内。可还没等到飞到他的面前,一阵大风突然卷着风沙草灰迎面扑来,敖摩忍不住眯起眼睛扭过头去避开风沙,一瞬,就只是一瞬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敖摩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干旱的大陆,放眼望去但见地面板结,寸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