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他心下有些慌乱。

两个时辰对于他來说实在漫长,此时妹妹的病情已经呈现膏肓之状,他都不知道还能撑几天,或者面对现实的说,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

“去把左相大人请來。”说完一顿,“要快。”

“喏。”

心似空了一般步入内室,几步开外,榻上的人儿整张小脸苍白的像是糊了一层面粉一般,嘴上完全找不到一点血色,昏昏沉沉的强睁着双眼,安静的样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婉太妃守在她的身边,看得心里愈发难受,强忍着眼里的酸涩陪她说着话。

“哥。”见南璞玥进來,南璞瑾唤他道。

來到榻前,南璞玥担忧的握紧她冰冰的小手:“哥哥在,瑾儿想说什么,哥哥听着。”

她牵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哥哥可曾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

他认真的点头:“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像是陷入回忆般,南璞瑾细声细语的开始一一说着。

“记得我六岁那年,我还是一个爱哭的小丫头,哥哥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那时候,我们父王去世得早,母亲按宫规送去了江陵,每次我哭着说要见母亲的时候,你总是从不厌其烦的哄我,后來心疼我,终于千里迢迢的带我去了,完后你有心把我留在母妃身边,我却出奇的想要跟着哥哥回去,然而,这一回,便是十年……”说到这里,她问道,“你知道当时我明明可以安心留在那里,却为何要和你回來吗?”

他摇头不语。

她继续道:“母亲固然是想,可自我记事起,身边只有哥哥一人,哥哥爱我、疼我、照顾我,无异于一位慈爱的父亲,我早已习惯了和哥哥在一起。”

鼻子泛酸,有些东西如鲠在喉,对于妹妹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他知道妹妹把他看得很重,却不想如此沉重,沉重到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这边,南璞瑾依然安详的说着:“记得你教我画的第一张图便是牡丹图,那时我对你抱怨太难,你便耐心执手教我,那日阳光甚好,牡丹开的正茂,连吹进來的风都是香气温暖的……”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当日的情景一样,片刻后,嘴里轻吐道,“如果我们都不曾长大多好,我依然是那个一声声唤你的小丫头,你依然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好哥哥……”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枕间青丝。

带着一些鼻音,他低声回道:“瑾儿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永远~”话到末了,心中闷痛的再也说不出话來。

今世,來世,世世……

☆、第一百零一章.她的梦……

时光一去不复返,如今生死两难断。

诸葛逸赶來的时候,迎亲队伍已经从陵安王府出发了。

今日,注定是京淄城热闹的一天。一路上吹吹打打,鞭炮齐鸣,道路两旁围满了百姓看官,看客们艳羡声不断,却不知马上之人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将军府门口,新娘子被一簇一簇的人折腾着,而人群中却有一个身影一不动也不动的站着。

他今日沒有穿红色,只一身素色衣服混在其中,视线穿过推推搡搡的人群,远远凝望。

他就像一个雕塑,仿佛受了巫蛊般,思维停止,世界也都停止,眼里只剩她一个人。

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起哄声从他身边经过,环佩轻撞,一片高高低低的悦耳之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新娘已经被送上了八抬大轿。

花轿悠悠抬起,一声高唱,尾随着两排整齐的侍卫,缓缓行去。

林倾尘最后望了一眼,终究转身离开……

乐声像停不下來一样热闹的奏响,迎亲的仪仗再往回走的路上,这边诸葛逸已陪在了南璞瑾的身边,此时天气渐渐由凉意转向寒冷,院中的牡丹做着冬季的梦,寒风乍起,到处是飒飒之声。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南璞瑾缓缓开口道。

诸葛逸静静的看着她,心情有些沉重,不发一言。

她将眼睛望向床前的幔帐,长长的睫毛下,似乎仍笼着睡意:“逸哥哥可曾见过府内一棵老树?”

“老树?”诸葛逸第一个便想到了前些时日见到的那棵,那棵古树,少说百年,上则千年,但不知是否是她嘴里说的那棵。

“那树可老了,听哥哥说,那树可以许愿,只要心诚,则可实现。”南璞瑾继续说,“于是,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对着它祈祷,可是,那愿望一直沒有实现……”说到这里,她看向他,唇边弯起一抹笑,但眼神有些许黯淡。

诸葛逸心领神会,有些愧疚,努力牵起一抹笑的说道:“瑾儿还未说那梦。”

南璞瑾再度移开视线,似在回想:“那梦中,有一女子站在桥上,她正当妙龄,身姿窈窕柔美,堪比那新发的枝条……”她沒有往下说,话音渐渐沒去,像是陷入了沉思。

“女子为何站在桥上?”

“她在等人。”南璞瑾闭上眼睛,轻轻的回道。

“何人?”

“公子。”她失笑道,“那年乞巧节,公子曾在桥上买风筝给她。”

时过境迁,那年,那“公子”确实送过她一只风筝,但那“公子”却不知道是乞巧节。

“公子可來了?”诸葛逸问。

“來了。”南璞瑾声音轻轻的:“公子一身紫色衣裳,与天边红霞相映,衣袂飘飘,俊逸无匹。”她望着帐外,嘴角勾起:“他说他喜爱她,愿结为连理,相守一生。”

诸葛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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