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他对艾朗,充其量算是感兴趣,可现在,他爱这个男人。
擦药的男人微微垂着眸子,往日硬朗的五官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有了舒缓的迹象,鼻子高挺笔直,薄唇抿着,透着坚毅,就连那弧度优美的下巴,都带着他独特的男人味!
手腕上的凉意丝丝渗入肌肤,药膏淡淡的清香在鼻间萦绕,木则然的目光里,泪光逐渐汇聚,迷人的眼睛里终于承载不住那水光的重量——吧嗒一声,一滴热泪砸在艾朗的手背上。
艾朗的动作一顿。
木则然狼狈地移了目光,另外一手抬起来,用衣袖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太丢人了!怎么就哭了呢?
“疼吗?”
木则然心里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前的男人。
他在问他——疼吗?
声音里,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孤傲,相反,带着木则然从未听过的柔情和低缓。
“疼?”艾朗见他发呆,手上的动作愈加轻柔。
木则然猛地收了手,哼了一声:“不用你假惺惺!”
艾朗叹口气,什么都不说,继续拉过他的手,揉捏。
木则然后槽牙使劲咬着,恨不得上去再咬他一口——再咬一口?
他猛地记起,自己似乎在他身上留了一个不算小的伤口:“那个,你肩膀怎么样了?”
“你咬的那个?”艾朗挑了挑眉:“放心,我会去打狂犬疫苗。”
“你才是犬!”木则然另外一手握拳就捶了上去:“你全家都是犬!”
“嗯,你是母狗,我就是公狗。”
“靠!你才是母狗!你全家都是母的!”
艾朗不说话了,拉过他另外一只手,卷了衣袖,上药。
木则然双唇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斗嘴,永远都是两个人你来我往才有趣,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啊!
“好了。”艾朗把药膏递给他:“一天三次,记得按时擦。两天就好了。”
木则然呆呆地接过来:“你刚刚出去,是买这个?”
这药膏,明显是新的。
艾朗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为什么不理我?非得让我生气你才高兴?”木则然对上他的眸子,试图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不想搭理你。”艾朗起身,抬抬下巴:“进去吧?还是,你想继续赏月?”
“我还不想搭理你呢!”木则然也腾地起身,把手里的药膏甩他怀里:“弄伤了又来上药,不用你假好心!我不稀罕!”
艾朗觉得,刚刚那句公狗母狗论,算是自己这辈子说得罪露骨的话了,怎么,难道木则然没听明白?
这小炸毛的模样,还真是——让他稀罕啊!
“下次不会了。”艾朗微微地勾唇,想到那紧密的**,唇角弧度更大了些:“我会轻点。”
“还有下次?你……。”这一抬眸,木则然又愣了!
艾朗在笑。
太不寻常了,这一晚上,这男人都笑了两次了。
之前,在莫小河家里楼上,他压着他的时候,就看见这男人勾了唇角。
现在,又笑了。
而且,这一次的笑意,明显比前一次更加灿烂。
木则然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男人以后只能对他笑!笑起来太勾人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他为什么笑?难道又是在笑我?
这么一想,立即就觉得那笑有点刺眼了,没好气地开口:“笑什么笑!难看死了!”
然后,他就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收了笑容,唇角拉平,抿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漠然的脸色。
木则然在心里呼口气——果然,他还是习惯他这个样子。笑起来,太诡异了!
低头看看手里的药膏,艾朗二话不说,随手就扔了出去,接着,迈开大步,直接开门,关门,咚一声响,木则然被关在了外面!
“你个死面瘫!”半晌,木则然气得在门外大吼,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了!
夜色更深,寒风更冷,木则然不禁缩了缩肩膀,随意地看过去,就看见那管白色的药膏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和他一样,有点孤苦伶仃的凄惨味道。
木则然盯着那管药膏看,心底的那股怨气竟然慢慢消散了,想着想着,竟然噗嗤笑了,抬腿走过去,弯腰把那药膏捡起来,握在手心:“你个死面瘫!看在你给我买药的份上,我就原谅你!”
要说木则然这脸皮,也是够厚的,之前被莫天问骂出来,这会儿再回去,人家心里一点事儿都没有。
其实这就是真正的朋友,木则然知道,莫天问针对他,那绝对是无心的,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和亲人一样了——自己家人说两句,谁会放在心上?
木则然一进去,这才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就剩艾朗一个人了。
“人呢?”木则然跟没事人一样进了屋,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了,舒服地叹口气:“还是屋里暖和!冻死我了!”
艾朗正看电视,时事新闻,根本没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