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昭被蒙住了眼睛,只能感觉到厂房里的阴冷和风扇巨大的呼呼声,后脑上抵着硬邦邦的手枪,男人扣动扳机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

“快点,打电话!”

陈文昭拿着男人给他的手机,拨了一个号。

“妈的,你当老子傻啊!打座机,你他妈的打手机我知道你打给谁?”咣,脑袋上狠狠挨了一下,陈文昭一个晃悠,吃痛地唔了一声。

“赶紧打,再敢耍花样他妈的老子先打残了你!”

没辙,陈文昭放弃了给吕岩打电话的妄想,拨通家里的座机,靠近耳根,里面传来单调的嘟嘟声。

希望张队长教过这家伙怎么接电话吧……

忽然手机里传来咔嚓一声,似乎是听筒被拿起来又丢出去,陈文昭赶紧扯着嗓子大喊:“肖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就把听筒拿起来!”

后脑勺上的铁管子又紧了紧,身后的男人明显以为他又在耍花样,陈文昭内心不住叫苦。

电话那头一直是嘈杂诡异的动静,过了大半天,才稍微出了点人声:“主……”

“肖锐,你先别动,乖乖听我说……”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阵阵刺耳的刺啦刺啦声,似乎是有人在挠话筒,然后就是咣咣的巨响,陈文昭气得差点就爆了粗口,几乎是狂喊道:“你别动!等我说完!”

连续喊了有五六遍,对方终于安静了。

“肖锐,你听好,我现在……”后脑被死死抵住,陈文昭稳了一下神,继续道:“我姥姥病了,急用钱,你去我书房,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个锦盒,你把它拿来。那个抽屉的钥匙不在家里,你要去找我爱人,钥匙在他那,你给他打电话,家里电话旁边的记事本里就有他的号码,叫吕岩……拿完之后,你来西沽公园正门门口,我在那等着你。呃,要是不认识路就打车,家里的钱就在鞋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你拿一张一百的,呃……粉红色的那张……”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强行抢走,挂断了,接着陈文昭就被一脚踹翻在地上,后脑被那人皮鞋底踩着:“妈的!谁他妈让你瞎定地方了!”

“你说的地址太长……我一害怕就……没,没记住……”陈文昭哆哆嗦嗦的解释,一副很冤枉的样子。

“你还有媳妇?怎么没见她回过家?老子警告你,跟我们耍花样会死的很惨!”后脑又碾了碾,陈文昭的侧脸蹭在水泥地上,火辣辣的疼。

“唔……他还不是我媳妇,就是我女朋友,平时不在这儿住……”

“不是媳妇你把这么重要的钥匙给她?”

“放在我身上更不安全……”

“她是干什么的?住哪儿?”

“手绘……给毛坯瓷瓶上色……就住在河北区……”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觉得陈文昭的话没什么破绽,那个动粗的男人勾着嘴哼了一声:“妈了个逼的,别想骗我们!吕妍是吧?要是东西拿不到,你家这个媳妇也别想要了!”

另一个男人会意地点点头,立刻拿手机打起电话来:“强子,给我差一个人,女的,叫吕妍,从事瓷器上色工作,住在河北区……”

陈文昭没说话,只觉一层冷汗从脊梁骨开始往下滑。

*

“妈的,陈文昭你小子有病吧!打一个不接就是老子他妈的不愿意鸟你,你给我打十个?显得你会用座机是怎么的?靠!滚你丫的,老子真就不给你这个面子!”吕岩打开手机吼了这么一串话,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脸色有点发黑。

“或许他真找你有急事呢?”白宁半躺在沙发上,细弱的身子微微陷入红色的软皮子里,显得半裸的肌肤更加白嫩。

“那就去他妈的!”吕岩低咒一声,低头去啃白宁细长的脖子,引得身下的人一阵阵轻颤。

“去……什么?”手指抓着吕岩结实的肩膀,白宁的眼眸里迷离中又带着困惑。

“这个不许学!”吕岩叱责一声,咬住白宁的耳垂,手里继续着刚才未完的开拓工作。

“嗯……”压抑的低吟魅惑又诱人,白宁表情痛苦地皱着眉,身子却顺从地去迎合:“我还是觉得……你……你该给他回个……电话……”

“现在我不讨论这个。”

“可是……嗯……等一下……也许,他……他真有急事呢……”

“你有完没完?”吕岩受不了,吼了一声,低头瞪着白宁,可对上男孩认真又好像有点受伤眼睛,他终究是没了脾气。

手机又开始震了起来。

“接吧!”白宁眨眨眼。

吕岩翻了个白眼,去把手机拿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脸对着白宁邪气的一笑:“这个我负责,那这个呢?你来?”一手拿着手里,另一只手则是指了指某个小帐篷……

“陈文昭,你要干嘛?你忘了我上回跟你绝交的事儿了?你家那死狗要是有事我可没心思管,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半天,才稍微有点动静:“你是吕岩?”

“你不是陈文昭?!”

“找到了。”肖锐面无表情地合上翻了一半的电话本,声音很是冷淡:“给我钥匙。”

“什么?你谁啊,怎么用文昭的座机?”

“给我钥匙!”肖锐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吕岩就听见了刺耳的挠听筒的声音……

吕岩匆匆赶到陈文昭家里的时候,肖锐手里还拿着电话,听筒拉着连线,连线拉着座机,座机拉着电话线,电话线另一头的插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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