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大想承认,但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舒念。现在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舒念比什麽样的心理医生都要有用得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这麽语气平和过了。

“你刚到的?吃过饭了吗?”舒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冰箱里还有点材料,我做点简单的夜宵给你吃……”

“好啊。”虽然他饱得要死。

“小念……”看著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只觉得心脏跳动著膨胀起来,几乎把胸腔涨得满满的,他强迫自己只站定在门口,而不会忍不住走过去像以前那样从背後抱住那人的腰,“功课怎麽样?”

舒念停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细的汗:“还……好。”

“哦?”

“……你也知道我英文其实不大好……”舒念慎重地坦白,“听课挺吃力……平时和他们说话,也不是很懂……”

谢炎一下子觉得自己当初简直蠢透了,居然会把他送到这个语言交流都有严重障碍的国度来。舒念早就错过学习语言的年龄了,在这种地方,不要说念什麽要命的经济学硕士,就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不顾一切动用力量办了手续,硬是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到这里来……

他在这里,和一个聋哑人有什麽区别。

心里一阵疚痛。

舒念偶尔打几通电话回来,也从来没有为这个诉过苦,而他只顾著自己,竟连这麽明显的事情都忽略了。

“这两个月,过得怎麽样?”

“还好。”舒念又是点点头,专注地盛出锅里的东西。

谢炎望著他明显缺乏血色的侧面,有些不敢去想象他这两个月是怎麽过的。

“小念。”

“恩?”

“过两天就跟我回去吧。”

舒念转头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似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里根本语言不通,还是跟我回去吧。”

舒念有点烦恼又有点迷惑地笑笑,眉毛轻蹙了一下,这种表情让他的脸非常惹人心疼:“不是说如果拿不到学位,就不要回去了吗?”

谢炎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不用了,这个学位……”本来想说“这个学位根本不必要”,但马上意识到这麽说的话,就摆明了自己那时候是找借口把他赶出谢家,只好勉强咽了回去。

他从舒念略略放大的眼珠里清楚看到自己的失态。

“你慢慢来,一定能很快拿到的。”

舒念朝他笑了笑,那种宽容的,自欺欺人的,许愿般的笑容。

面前这个温和地倔强的人,谢炎实在很想一把抱住然後用力压在沙发上,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边享受他微弱的挣扎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惩罚他的“不听话”。但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念,晚上我在这里过夜吧。”他近乎无声地开口,有点按捺不住自己想和他相处的yù_wàng。

舒念意外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但把卧室的床整理好,按他的习惯铺得整齐以後,舒念自己却抱著条毯子往客厅走。

“小念?”他很惊讶,但舒念更惊讶於他的惊讶:“怎麽?”

“不一起睡吗?”

舒念安静了几秒锺,苦笑一下:“少爷,您别开玩笑了。”

谢炎莫名地有了种苦涩的怨恨,对於舒念的性向。要是他不是同性恋,要是他不是自己最忌讳最厌恶的同性恋,他们现在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可以毫无顾忌地抱著他,抚摸他柔软的头发,闻著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入睡,可以再也不用失眠。

第8章

告别的时候跟舒念说过今天的会议结束,他就马上回国。但最後上飞机的只有尽职尽责的范经理一个人。

反正公司也没什麽事,就当给自己放松两天,小小地度一下假。

顺便,顺路,闲得无聊,偶尔路过的时候,去看一下那个人。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有对情侣在拥吻。谢炎皱了一下眉,拜托,虽然已经是深夜,也用不著在这种地方打得火热吧,多走两步开一下门,等进屋再亲热会死吗?

刚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灯光不大明亮,但那个被按在墙上的人,看那身高和体型,分明……就是个男人。

干!同性恋……

眼看那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动作越来越激烈,边大幅度摩擦边撕扯著身下男人的衣服,一副情欲勃发的样子,谢炎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地扯了一下嘴角,正要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上衣已经被高高卷起来的那个人却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你放手……”

谢炎倒抽一口凉气,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把拉开那个西方男人,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狗屎,你他x的在干什麽!”

狼狈地靠著墙,微微哆嗦著,一手半挡住脸一手慌乱地整理衣服的人,果然是舒念。

谢炎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第二遍,男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好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勉强挡住谢炎的拳头:“你干什麽!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有本事他x的你尽管叫啊!谢炎的架势就像抓奸的妒夫,揪著那人的领子不放,两眼血红:“干什麽?你在对他做什麽?啊?!狗屎,婊子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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