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是皇后第一个儿子,不过却是在太后身前养大,皇后的次子是当今四皇子,今年刚十五,估计下半年就会从宫中搬出来。而大皇子受封景王,王妃出身江南佘氏,三皇子受封庆王,还没有大婚。
齐霓裙出身伯府,紫阳伯的名号传至三代仍旧赫赫,佘氏也是来自传承多代的江南氏族,子孙在朝中也多有作为,只是毕竟景王生母身份低微,乃是宫人出身,前几年景王封王的时候才被封了嫔,他除了岳家并无母家支持,李琛无论是在出身还是在地位上都胜了他一筹。
亲王正妃一,侧妃二,庶妃四这些早就满了员,无数人家中有女的氏族官宦扼腕被旁人抢了先,好像已经看到李琛登基的那一天了。
晚上,李琛下衙回府后,仍是回冬梅院陪同齐霓裙用了晚饭,之后回了自己院子。李琛的院子处于王府正中,设有内外书房两个书房,外书房议事见客,内书房闲人莫进,李琛一些机要文书都在里面,他的起居室很大,左右耳房对称分布,院中花木被精修细剪,一个小池子里养了几尾金鱼。
李琛贴身的太监即王府外院管事宿葛,宿葛三十余岁,沉稳内敛,李琛一在书桌前坐下,他就将府中大小适宜择取重要的告知李琛。李琛揉着额头,淡淡道:“季妃是这样说的?”
宿葛道:“难为王妃娘娘沉得住气。”
李琛道:“是难为她了。”
“明日,可要奴才去和季侧妃分晓清楚?”
李琛摇了摇头,道:“算了,看看王妃准备如何行事。”
“是。奴才还有一事,大少爷现在还在季妃处,奴才瞧着王妃似乎有将大少爷带去冬梅院养的意思。”
李琛语气有了几分不悦,“大郎年纪甚小,不易挪动,等他启蒙的时候,我自会将他挪来前院。”
宿葛明了,看李琛有些休息的意思,就准备下去安排了,李琛院落中姿色好的丫鬟不少,只是李琛不耐烦一群各自心思的女人伺候,他也没有找妃妾来前院侍寝的习惯,他疲惫道:“一个月没去衙门,累积的事情不少,还陪说了一天的话,找个力道重的小太监来给我敲打敲打。”
“是。”
“......算了,去找季桓说说话。”
宿葛道:“奴才知道了。”
天色已晚,宿葛在前提着灯笼,李琛负手在后走着,和季桓相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季桓有自己的心思,却不会隐瞒太过,他把自己的野心明白地摆了出来,让李琛放心地看清楚他要什么。
走进秀林院的时候,李琛用眼神示意小厮莫出声,脚步轻快地走到了亮着灯的起居室门口。
“......小齐喜欢这个,今天一天眼睛都没离开,你找个好看的盒子仔细装好,明日拿给他。”
李琛脱口而出,“哪个小齐?”
季桓一愣,看到门只是半掩着,李琛站在外面,忙过来开门迎接,笑道:“王爷不知么?就是王妃的弟弟齐云若,这几天他常找我顽。”
李琛点点头,“哦。”
李琛看着季桓的丫头月牙儿正拿着一个玉石镇纸,漫不经心道:“他喜欢这个?”
季桓想了想,回答道:“他小孩子心性,喜欢这些有头有脚的玩物,那些正经的笔墨,倒不喜欢。”
李琛从月牙儿手里把那憨态可掬的貔貅拿在手里,“哪里用得着你的东西,宿葛,我生辰礼里那套十二生肖的摆件,改日你去拿给他。”
宿葛道:“奴才知道了,明天就找出来给小齐公子送去。”
李琛累了一天,没有什么风月心思,只是来找季桓说话,季桓挥退众人,端上一杯李琛喜欢的极品毛尖儿,坐在一边,等李琛开口。
晚上,季桓的摇椅被搬进了屋子,李琛就坐在上面,他端着茶盏,杯中茶水丝毫不洒。
季桓道:“王爷有心事?”
李琛轻叹一声。
季桓很快想通了关节,开口道:“可是为庆王殿下入朝的事情?”
李琛看着季桓,“你总能这么通透。”
“王爷,景王的野心还没有显露出来,庆王却忍不住了,贵妃娘娘正得圣宠,把这母子的心都惯大了,王爷只等看皇上给亲王殿下指婚何人就是了。”
李琛道:“庆王我并不担心,我想的是,父皇的态度。”
当今天子从未表达过对某个皇子的偏爱,他给长子和次子都找了豪门之女为妻,又对三子悉心培养,对在宫中的四子也宠爱有加,李琛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弟,皇上一视同仁,对每个孩子的赏赐都相仿。
叫人看不透。
景王已经二十四了,自己也二十了,弟弟们也会越长越大。
李琛侧身看了一眼那个貔貅镇纸,白玉的籽料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冬梅院。
宋嬷嬷微笑道:“看样子王爷还是向着您的,今日这晚膳,就是在告知府里那些小人不要看轻您呢。”
齐霓裙皱眉道:“可为何王爷迟迟不说管家的事。”
今天她和程嬷嬷谈过,程嬷嬷笑得八风不动,她道,老奴只是您院中的掌事,贸然插手府中事宜,也怕是不妥。
齐霓裙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道:“你说王爷,准不准大少爷来我这里?”
宋嬷嬷想了想,“既然李庶妃巴巴地想把女儿送来,咱们不妨接下这顺水人情,小姐来了,少爷为什么不来?咱那时再看季侧妃怎么说。”
“嗯。”齐霓裙点点头。
齐霓裙想起了齐云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