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有栖川君的与娜迪亚的偶遇影响到了娜迪亚的寿命数字后决定让一切按照其本来的状态自然发展,甚至要求有栖川君采取他在这种状况下按照自己可能采取的方式来行动,我们其他人也采取符合自己的行为方式的做法。这就是为了让由于因果律的作用而产生的事件正常的发生,然后才能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以从本质上就超越因果律限制的事物打破既定的结局。超越因果律限制的力量指的就是死神的力量了,笔记也罢,作为死神所具备的其他能力也罢,它们遵循的都是死神界的规章,而非因果律。我本来计划自己来使用这种力量扭转这个事件的发展倾向,甚至都事先确定过那个美国人身边所有人的名字,但是有栖川君阴差阳错的最终代替我完成了这个任务。当然事实上,我也可以在事件尚未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之前就用笔记的力量将它从中斩断,但是我无法锁定到底那个人才是眼前的事件走向结束的最终助推力,我已经将自己卷入了事件,所以无法以旁观的态度来观察到未来的凶手会是谁,如果真要这样做,那就会变成大范围的杀戮了。毕竟现在我们所处于其中的场域不是死神界,而是人类社会,人类社会的存在本身就暗示着所谓的社会契约的存在,任何人只有在遵循契约的前提下才能被认可为社会的成员。所以以人类的身份身处人类社会的我不认为自己应该违反这样的契约。以上就是我行动的动机了。”
自从那个涉及到我的事件以混乱但尚可算是圆满的方式解决之后,我一直在思考驱那天在克劳德伯纳德对我和有栖两个人所说的那段话中所包含的种种含义。其中似乎有些地方让我感到忧心忡忡,但我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他进一步探讨这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今天,在日语课结束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邀请驱陪我出去走走。虽然脚踝事实上仍旧不太方便,但是我还是觉得,在散步的时光中不着痕迹的向他发问要比在我家的客厅惬意的品尝着咖啡和香草茶时突兀提出这个话题简单多了。
至少,三月的微风在轻柔的拂过我们的头发时,会无声的鼓励我这样做。
“驱,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来写迈克尔的名字呢?”
他用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黑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你觉得有栖川君在为了保护我们被迫使用了那本笔记之后,心情如何呢?”
“我实在不明白,虽然那种东西确实是邪恶的,但无论如何,在那时的情形下,有栖的做法应该是正义的吧。如果他不那样做的话…”
想一想有栖没有这样做的话现在可能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甚至只是回想一下当时我的心情,我都会感觉如坠冰窟。
“如果你是这样想,那么那个想要绑架和杀害你们的人之前的做法也是正义的。想一下他们的做法,也许他们救下了更多本该死去的人。”
“但是…”我不甘心的咬住了嘴唇:”他救了我们。”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对他说如果日后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求助,请尽管来找我们。
“而迈克尔沃尔夫他们,自从将笔记作为保护自己的工具,为此肆意的支配无辜的人的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正义的了。”
我气冲冲的小声嚷着,一边试图加快脚步,结果差点因为忘记了脚上的扭伤而再一次摔到,幸好在脚下一滑的那一刻,我及时抓住了驱的手臂。他蹙着眉,露出了相当无奈的神色。
“娜迪亚,你的想法实在是又冲动又不成熟。你真的愿意在自己死后成为天堂和地狱都拒之于门外的彻底虚无吗?”
“我…”
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而他则露出那种如同高更笔下的毛利族青年一般的笑容,继续说到:“你不会愿意的,而有栖川君对于笔记的拒斥态度则是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