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红罗甚至一句话都还没问完,喉咙就被刺穿,鲜血从巨大的孔中流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里头的骨头与血管的跳动。
尚未断气,红罗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大哥--浑身散发杀气的大哥。他想发出声音,但无奈声带已被毁坏,只能发出恶心的咕噜声。他的眼神像在问为什麽,又像在说这不是大哥。
那种眼神,让「阿滚标」感到非常烦躁。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自私的想逃避罪恶感,无法忍受红罗那双太过清澈的眼睛。
我为了什麽要做这麽多?为了什麽要替衣飒做这种事情?为了什麽要杀这些人--
思绪混乱,他无法克制的伸出手,挖出红罗的眼球--眼球混著血,瞳孔极剧烈缩小,血和神经缠上了他的手指,他厌恶的将之揉碎。
--就在那一刻,真正成为死神。
「不要啊--!」阿滚标大叫。即使知道这样是没用的,那个人是听不到的......
他很害怕。
非常非常害怕。不要了,不想要再失去什麽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一无所有......无法再忍受--重要的人死去了。他用无数次的伤心祭奠红罗的灵魂,献上最纯洁的白色花朵......
几乎要昏厥,他亲眼看著自己血屠万人。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悲哀,那时候的自己是用多悲哀多伤心的感情杀死一个个无辜的儿童,他可以感觉到当时的自己如何在内心天人交战,然後将衣飒站立的天秤加上一些重量让他倾斜--
原来当时的自己哭了,哭得很惨很惨。
领著七、八个人上前追主军的伊斯扎终於在几十里外停下脚步。他拿出探测器,确定附近没有任何敌人存在。
「溜得真快。」他说。「路尔,你带著三个人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敌人留下来的痕迹。」
路尔是伊斯扎的副官,留了一头蓝色混白金色的短发,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很吊儿郎当,但是在工作的时候却出奇的心细--这也是为什麽伊斯札引荐他当自己副官的原因,事实上在还没有成立军队的时候,路尔就一直是伊斯札的下属,两人默契甚好。
路尔做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咧了个大大的露齿笑。「遵命,伊斯札队长!」
伊斯札投去责怪的眼神。「现在正在工作当中,别不正经的。」
「是、是!」即使这麽说,语气还是很随便。他手一挥,招来了三个人,接著就隐入西边丛林。伊斯札则是带著剩下的人到其他地方看看。
路尔低头边看著探测器边走,偶尔抬起头观察星星的位置,接著吩咐一个人到石头边看看,带些泥土回去。
「还有你呀,看看那边有没有脚印,对对,就是那边!」
「回报路尔副队长,这里什麽都没有。」
「看仔细点再回答我!」
「是!」
他满意的点头之後,回过身想往另一处去看看。方才去挖些泥土的士兵迅速将泥土分袋装好,出声道:「副队长,这边的泥土都采集好了!」
路尔不晓得在看些什麽,没注意到他的叫唤。
「副队长?副队长?」士兵皱眉,见路尔没听见,这才走到他身边去,伸手想拍--
路尔迅速转身,过分用力的抓住士兵想触摸自己的手,眼里隐隐渗出杀意。「你做什麽?」
「副、副队长?我、我我只是......叫你,可是你没听到......」天啊,吓死他了,平常副队长可不会有这种表情。
像是在那一瞬间醒了过来,他杀意褪去,从错愕变成抱歉。「我太过专心在注意星象了,我专心的时候有人想碰我我就会这样,不好意思。」
「不,副队长别这麽说,是我无礼--那个,请问,观察星象?」
「嗯,稍微会一点,还有观察空气动的气流,我猜测敌军会不会是走西北西的方向......」到最後语气几乎变成了自语,他若有所思地抚著下颚,一双眼不时朝西北西方向看去。
「那要去报告队长吗?」
他微笑。「不用了,这只是我的粗浅猜测而已。敌军应该是没有在这附近,我们撤吧。」
待阿滚标转醒时,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医疗棚子内,一旁是满脸忧心的小披。
「小......咳、咳!」喉咙乾燥的一出声就惹来剧烈疼痛,阿滚标打赌等等绝对会咳出一大滩的血。
小披回过头,这才发现阿滚标醒了。他紧张替他拍胸顺顺气,接著拿出棉花棒润湿阿滚标的嘴唇。
「你今天晚上还不能喝水,话也尽量少,你现在这副身子根本是破铜烂铁。」
「咳、咳咳......咳!」他挥手示意自己了解了,一边将上半身探出床边,吐出污血。就说吧,预测真是准。
顺道咳出惹人作呕的腥甜味,他疲倦地点点头。可恶,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
小披怒瞪著他。「真是玩命的举动啊?要是再慢一点你大老爷连骨灰都不剩了,我只知道你会这麽做没想到会玩这麽大--你是主帅耶!主帅无力出战是要怎麽提振军心?」
阿滚标无力的左右瞄啊瞄的,然後将视线停在刚进棚子的马达尔,像在说:你找他问去。
马达尔接收到这个讯号,只是淡淡地说:「可以清地雷、扰空气中的气流、如果幸运还可以直接炸掉主军,很方便。」
「所以说阿滚标是清道夫吗......?」细长的眉一个挑起,从小披抽搐的嘴角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