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似乎下意识地就相信了这位先生的话。然后他非常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宁递给他的刀叉,熟稔地在石板边坐下,和宁言笑晏晏地分享着美味的晚饭。等到卫兵猛然间发现事情的走向不对时,他已经和宁互通过姓名,并且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糗事——大部分都是关于国王和卫队的笑话。
他就像是一只急于炫耀羽毛的花孔雀,迫不及待地在宁的面前展示着自己的幽默感,这认知让他感到有些尴尬。卫兵不好意思地抬起眼,小心地打量着宁:后者的神色并无不悦,依然是那么英俊、迷人、彬彬有礼。
“抱歉,阁下,我有些失态了。”卫兵羞惭地垂下头,他漂亮的长睫毛在火光下微微颤抖。
宁宽容地笑笑:“不,我并不这么认为,和您的聊天很愉快,您的幽默与活力令人难忘。”
卫兵的脸悄悄地变红了,这红色自他的脸颊一点点蔓延到了耳尖。他胡乱地说了两句表示谦逊的话,宁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脸颊,当卫兵抬起头来的时候,宁从容不迫地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抬起眼看了看天色。
“现在时间已晚,我恐怕不得不告辞了。”他对卫兵柔声说。
宁的手臂轻轻一抬,那只漂亮的白羽猎隼就呼啦啦地往天空飞去,卫兵下意识地向它望去,宁便在此刻暧昧地凑到他的耳边说:
“——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卫兵的耳际被微热的气息拂过,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怀疑地看向宁,宁却已经及时地站到了不远处,正礼貌地向着他颔首告别。
在卫兵疑惑地对他说过再见后,宁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这片小小的空地。
卫兵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宁的身影在树林中渐行渐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急忙忙地追上他,问道:“请问您压在柳条篮下的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浇灌玫瑰?”
宁的唇角缓缓翘起来,他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卫兵的身后。
卫兵下意识地回头,发现石板上剩余的碗盘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半开的玫瑰。玫瑰明显刚被摘下不久,绸缎样的花瓣上还凝着露水,卫兵疑惑地拿起它,发现它的下方同样压着一张信笺。
洁白光滑的纸面上,用熟悉的花体字母写着一句短短的话:
“您就像是初开的玫瑰那样可爱。”
卫兵的脸唰地红透了,绯色的脸颊与酒红色的长发一时间相映成趣,看上去倒真的与手中的玫瑰有几分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