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一种大哥教训小弟的感觉,不过这感觉还不太坏。
回到东陵已近中午。在这附近吃了口饭,然后厚着脸皮去邹老板家蹭了件新衣服换上,接下来便是研究两包药的熬制及涂抹方法。
吃过晚饭后,又蹭了邹老板的汽车回了家。他是绕了路的,送完我还要调头去丝房巡视。
下了车目送他离去,后往家里走,却在转头的时刻看到了路旁一棵含苞的桃花树下,立着的刘国卿。
他面无表情,双目阴翳得像蛇的眼睛。
我先是一愣,然后不可遏止的,在心底欢呼雀跃起来。
他总还是念着我的。
脚下一转,向他走去,停在他身前,细细打量一番他的脸,见他不打算开口,便向我家的方向一歪头,说道:“进来吧。”
“不去。”他说。
我再是一愣,有些较不准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他抿着嘴,似乎在磨着牙根儿,然后赌气似的扭头便走!
我虽不懂他的心思,但一咬牙,没有回头瞅一眼家里的情形,直奔着他追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我一直觉着,男人脾气暴躁一些没什么,但千万不能小心眼儿,得有点老爷们儿样。
刘国卿一直是──至少在我看来──一直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知识青年。人都喜欢和自己相反的类型,他正和我相反。
而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他在前面健步如飞,我在后面奋起直追,好几次都要拽上他的袖子,却都被他甩开。
要我说,男人使性子,就应该晾一晾,让他燥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便好了,哄啊、安慰啊这些,就跟男人的乳|头一样没啥大用。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摆在这,但我还是没出息地一路追他到了他家。
看来觉睡多了还是有好处的,能打起精神来解决问题。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我在他身后三步左右的位置站着,看他开了门进去便要把门关上。笑话,老子一路连跑带颠儿的跟过来可不是为了站他门口当石狮子!
三步并两步抵住他要合上的门,咣当一声夹得我手臂上的肉都直颤,疼得够呛,还要轻声细语地跟他道:“又咋地了?好歹先让我进去,咱慢慢唠是不?”
他扬起眉毛冷笑道:“唠?有啥好唠的?你不是整宿整宿的和邹老板睡一块儿么?还没唠够?”
一股火扶摇直上,直冲脑门,胸腔焖着热气,皱紧眉头:“你听谁瞎白话的?老子跟谁睡也跟他睡不到一块儿,昨晚我那是──”
手腕突地一疼!刘国卿的小擒拿着实不错,看来文职工作没有抹杀掉他作为军人的攻击性。
可老子手疼啊!
手腕拐着再被他一脚踢上肚子。其实踢小腹效果是最好的,能尽可能远地把敌人踹出去。这都是经验之谈。
甩着手腕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眼睁睁看著那扇门摔在我鼻尖前,带出一股凛冽寒风。
说不气那是假的,更多的是满腔话不知道先捡哪个说的焦躁,越焦躁越说不出来,再加上被他关外面,火一上来,冲着门板就可劲儿一脚!同时恨声道:“刘国卿,你他妈的就是个傻逼!”
他完全没动静。我对着漂亮的门板,每一个花纹都看遍了,见他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终于用尽了浑身力气般,坐在台阶上揉肚子。
其实换个角度想,刘国卿这般气我与邹老板近密,证明他很在乎我。虽然方式激烈了点。
也许他想着想着就能想通了。都是大老爷们,搞什么娘们兮兮的“你居然背着我和那个狐狸精怎么怎么样了”那一套?太矫情。更何况,我和邹老板根本就没那一腿!
坐了一会儿,肚子手腕都不疼了,站起来,再次犯贱地站到了刘国卿的大门口。
抬手敲了门。明知道他还在赌莫须有的气,可仍是盼着他能开门,哪怕不放我进去,站门口听我说说昨晚和今天的经历也行。除了他,我还能跟谁说?
等了片刻,他自然是没有理会的,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客厅还是卧室,要么是书房?总不会是厕所或厨房。
又敲了敲门,清清嗓子,话涌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提着气,松懈,又提了起来,憋在胸口,这次没松懈,只说道:“刘国卿,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可走了。”
过了好久都没动静。他可能在卧室啊什么的,没听到。
我又敲了敲门,有些气闷道:“我真走啦!”
娘了个腿儿的。
再狠狠踹了门板一脚,满腹郁卒却发泄不出来。他的心眼儿简直就是针眼,小得都穿不进线头!
扭头离去,到了大街上,叫了黄包车。老子可没力气再走一遍来时路。
回了家,太太倒是没说什么。我大略跟她说了说昨晚的事,但说的是迷路,没说被蛇咬了,怕害她担心。当然,也没跟她说彭答瑞那个大块头猎人的事。
见我兴致不高,她以为我累了,便打发我早些休息。
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脏像是被当成鼓皮被不知从哪来的棒槌使劲儿敲,又闹心又难受。
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下面,瞪着俩眼珠子看天花板,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刘国卿的场景:西式的打扮,中式的谈吐,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认为他是不事生产的大少爷,可一杯酒下了肚,印象就都变了。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我没有执意捅破那张窗户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