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你心里真这么想,那我真是白教了你。”邢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点迎春额头,没好气地道:“老太太不嫌我烦她,我就阿弥陀佛了,还叫我去解闷儿,这话你自己信么?从来那边叫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回啊,为的怕是我那小小的产业呢。”

“至于你那个二婶子,哪里有热闹,哪里又能少得了她了。怕是我们母女这几日出手大方了些,招了她们的眼,要审一审咱们呢。况且,还有琏儿媳妇那个拎不清的小叛徒,指不定人家正琢磨着,怎么让我那小产业充公呢。”

见邢夫人说得直白,贾迎春只是但笑不语。她自小受到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太太这样直白的行径,但心里却很是赞成太太的话。几个月下来,太太总是跟她讲府里的情形,倒让她心里明白许多,看人、看事也不再只停留在表面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贾母上房,邢夫人一进门便笑道:“今儿真是稀奇了,老太太竟这时候唤我过来说话儿,真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心里啊欢喜得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听着这话,贾母跟王夫人都是有些愣怔的,毕竟这话不像是邢夫人会说出来的。这要是王熙凤来说,画风就对上了。

“这不是北静王太妃给我送了些小东西来,特意叫上你们过来分分。二丫头快过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趁着你妹妹、嫂子们都还没来,你先挑。”贾母也只是一愣,便将惊讶放到一边,笑着招手唤迎春到身边来。

她身边摆着两个小箱子,一个里面是些小首饰、宫花之类的,另一个里面却是包装精致的香皂。贾迎春上前一看,便明白这香皂,才是真正要给她们看的东西。

不光是迎春,贾母还想邢夫人招呼道:“大太太也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小东西都是年轻姑娘们用的不说,这箱子里的香皂却是专供宫里头的,听说比外面买的要好得多,你过来看看喜欢什么味道的,拿两块去图个稀罕。”

“哟,老太太还不知道么?我们回来的那日,送过来的那些香皂便是专供宫里的那种,府里每个主子都送了一匣子呢。我们老爷说了,既是自家产的东西,自家当然要用最好的。特别是老太太这里,便是一等丫鬟都有两块呢。”邢夫人笑了,瞄着那婆媳俩的面色道。

“自家的产业?”贾母听得心中一紧,面上却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些香皂难道竟是咱们府上出的?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你可别糊弄我这老婆子。”

邢夫人笑看着她表演,眼中闪过讽刺,笑道:“其实,也不能说这是府上的产业,应该说是我的嫁妆、私房。这香皂的方子,乃是从我陪嫁的一只匣子的夹层里找着的,原先还听我母亲提起过,也是我糊涂竟给忘了十几年,最近那匣子摔坏了,才把方子给摔出来。”

虽然她的产业越做越大,但其实一切都只源于那几张方子。老爷早已跟她交代好了,就说那方子是她嫁妆里的,日后就是她的私房,谁也不能占了去。

“这不,过年那阵子我在庄子上也闲得很,索性就照着方子给做了出来。给老爷看的时候,正好当时还是肃王爷的今上也瞧见了,觉得是个好东西,便拿回去给娘娘们用了。娘娘们都说好,我才下了决心做这个的。”邢夫人盯着婆媳俩难看下来的脸色,笑得越发灿烂。

老娘的产业是过了明路的,是老娘嫁妆里的方子带来的,是今上也知道的。老娘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跟老娘张这个口。想占老娘的便宜,哼!

确实,邢夫人把嫁妆两个字放在那儿,贾母即便心里再惦记那香皂的产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按照庆朝的律法,女子的嫁妆便是她的私人财产,除非本人自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强占。这让她怎么开口,让邢氏把香皂产业并入公中。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么些银子进了大房,她又怎么能甘心放弃!

第二十回 弃舟登岸遭遇刺杀 目睹灾情贾琏困惑

邢夫人顺利将贾母撅了回去,赦大老爷一行却吃上了苦头。

圣驾离京,自然是有一番排场的,即便宇文祜一再声明从简。即便如此,一路上仍旧煊煊赫赫地拖着好几里的队伍,一天也走不了几十里地。待到了天津之后,才弃岸登船沿着运河南下。

不过是登船的第二日晚,宇文祜便带着几个心腹之人,暗中又上了岸,快马加鞭赶往受灾省份。这本就是宇文祜事先安排好的,要微服先到灾区去走一走。他坚信,有些事情还是不穿龙袍的时候,才能看得更清楚。

赦大老爷也是微服私访小队中的一员,但他并非心甘情愿,差不多是被宇文祜连哄带逼弄下船的。贾赦一直都很担心新帝的安全,见他竟要摆脱大队人马,只带着几个人就要微服私访,想想京里面那些要命的王爷们,怎么能不提心吊胆的。

而且,果然不出贾赦所料,不过离开南巡队伍的第三天,他们便遭遇到一群黑衣蒙面杀手,人家二话不说地就杀了上来。赦大老爷提着陌刀,抹一把脸上的冷汗,心里直骂这群反派不讲究。难道不应该嘚啵嘚啵一堆废话,再开始冲上来么?!

不过,这也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待会儿最好能提皇帝陛下挡个刀子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混个免死金牌传家。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这生死搏杀的场面并不陌生,反而隐隐让他有热血沸腾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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