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娘是嫌车脏么?出门前刚刚打扫过了,还挺干净的。”
“不是,不是!”老头和老太太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哪里比得上蕴尉能说会道,几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了。最终只能把男子送上车,老太太上车照应着,老汉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上车的,硬要陪着蕴尉一路走过去。
“大爷,我这是晕车,才下来走动走动的。”蕴尉哭笑不得地解释。
“那俺陪你走动走动,没有主家在地上走,旁人坐车的道理。”老汉固执起来连蕴尉也说不动,只得退让一步,让老人家上了车,他坐在副驾,不是,是跟景福相对坐在驴车两侧。
接下来的路程里,蕴尉为转移注意力就跟老汉攀谈起来。老汉姓王老太太姓姜。俗话说靠山赤山靠海吃海,老汉家里祖祖辈辈就是打鱼的,本来他的儿孙也该是打鱼的,可是前年老两口的俩儿子出海捕鱼再也没回来。
可怜渔家多贫困老两口攒了多年也没给儿子娶上媳妇,所以孙子自然也就没了,如今家里只有这老两口熬日子。
说起昏迷不醒的男子,老汉摇摇头,“这小哥俺也不认识,从山上滚下来的。昨儿黑天,俺家的狗叫不停,俺就出去看看,就看到小哥一身伤趴在地上。今儿天快亮都没醒还发起热来,俺们就寻思背他进城里找个大夫看看。”
熟悉了之后,姜大娘也开口搭话。“幸好遇到了小哥恁,不然凭俺们这俩老东西还不知道走到啥时候呢!小哥心真好!”
蕴尉连忙摆手,“不,我就顺手,还是二老心肠好,换了旁的人肯定装没看见,哪会背人进城看大夫。”
“哎,俺家小涛没的那年,也是这么大呢,看着他俺就想起俺家小涛了,怎么能不伸手啊?”姜大娘眼中满是哀伤,险些流出泪来。
“大娘,好人有好报,也许小涛只是被浪卷的远了,被跟您一样的好心人救了,如今正想办法往家走呢!”蕴尉连忙出声安慰。
“会,会么?”姜大娘呆呆地问,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从来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可能还活着。
“会啊,我听说海里有许多小岛,离我们很远,有的岛上还有人住,也许小涛就是被卷到这些岛上了呢?只是岛上没有能划回来的大船,所以小涛现在很可能正在造大船呢!”蕴尉越说越玄乎,似乎小涛活着这件事不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而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一样。
不管怎样,姜大娘似乎信了,她明显高兴起来,“他爹,你听到了么?小涛还活着,造大船呢!俺要使劲活,活着等咱家小涛划着大船回来!”
大娘,我说的“很可能”是被猴子吃掉了么?蕴尉在心里吐槽,但是他没说别的什么,让老人家有一个念想好好活着也不错。
等一行人进了县城,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蕴尉让景福先去了药铺。药铺门口,面临分别老两口颇为舍不得蕴尉,简直恨不得揣怀里带回自家养。
蕴尉也挺喜欢这朴实的老两口,“王老伯,待会瞧完了大夫先别走,我先去办事,办完了事儿就回来接你们,把你们送家去。”见老两口要推辞,蕴尉连忙道,“您二老就是不为自己也想想这小哥,被人背着哪有坐车舒服?”
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意了蕴尉了提议。约定好之后蕴尉就跟着景福去了办事衙门,见到了学正。
“学生蕴尉见过大人!”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但蕴尉还是恭敬地作了个揖。
“你是金家岭的蕴尉蕴君清?”学正疑惑地看着蕴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