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想了想,便把“公主”这一想法给抛至了脑后。

沈夜一直默不作声,他对着房间并不感兴趣,本身就是随意一看罢了,但是当眼角扫过墙上挂的一幅画后,沈夜的视线便再难转开了。

“太师傅?”等不到沈夜的赞同,乐无异便转头去看,自然也被那墙上唯一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幅仕女图,不,说仕女图并不合适,因为仕女图最早见于唐代瓷器之上,且这幅图中的女子也并非用唐代的笔法所画。但是这真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绰约多姿的身材,巧笑倩兮的如玉面容,站在一株怒放的桃树之下,明眸皓齿似在浅笑,真真是人比花娇。

但是沈夜关注的自然不是这画中女子,他看的是那女子旁边的题诗:“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娟秀的字,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而那些诗句,又是那曲《陌上桑》。

难道这画中人便是罗敷?

沈夜皱眉,却是走近本来兴趣不大的梳妆台,拿起其中一根簪子仔细摸索起来。

乐无异也凑了过来,在另一根簪子上摸索。若是身份特殊,定然能从这些珠钗上发现线索,果然,沈夜不久就在绿松石的珠花一角摸到了一个“罗”字,而乐无异则不然,他在簪子的底端发现了“敷”字,合起来,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绝世美女:罗敷。

乐无异与沈夜对视一眼,乐无异眼中犹有疑惑,而沈夜则是一片淡然。

“太师傅,”乐无异满脸的不敢置信,“不会真的是罗敷吧?这不是假的吗?”原谅他一直以为《陌上桑》的故事是胡编乱造的,毕竟只有一首诗流传下来,谁能知道真假?

沈夜淡淡道:“现在还这么觉得?”

乐无异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黄珏自然是将沈夜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走上前来,接过沈夜递过来的簪子,然后皱着眉脸色不虞。

乐无异仍在纠结,然后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不对啊太师傅,”他指着那画中人,“这罗敷不是秦氏人吗?秦啊!好好的中原河北人跑到西南来?她一个古代弱女子还能横穿整个中国?”

沈夜语气依旧无波:“使君从南来。”

乐无异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就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了。

黄珏闻言自然是十分的赞成:“沈先生说的对,若说是汉代南方而来的太守或刺史,极有可能会将罗敷挟至云南。”

乐无异看了黄珏一眼:“黄先生也觉得《陌上桑》确有其事?”

黄珏只是摸着手中的簪子但笑不语,不过那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乐无异大大地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证据确凿,那幅画,合起来的簪钗无一不指向故事中的罗敷,但是一直当做故事看待的东西一下子成了现实,这种落差感真的不是一般两般的大。

而且,难道这里是罗敷的坟墓?那么,古滇国呢?这里还会是他们要找的古滇国遗迹吗?

乐无异的想法便是之前黄珏脸色不虞的原因,不过黄珏眨眼便想通了,这不过是墓道开始之处,后面如何,还要下去才能知道。现在便打消自己的积极性,这显然是极为不智的。

黄珏将簪子放回原位:“那么,先前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罗敷?”幽怨的歌声,倒也说得过去。

沈夜点了点头。

黄珏忽然一笑:“果然红颜多薄命,命途多坎坷啊。”

《陌上桑》以罗敷斥责使君结尾,但是后来的发展呢?却是没有一丁点描述,但是面对一个权力在握的高官,一个普通弱女子能做什么?恐怕再不甘愿,还是被强行带走了吧?被带到了这云南,最后充满怨恨地死于这“他乡”。

“真是可惜了,”黄珏笑道,“如果是传说中的罗敷,我还真想看看,只可惜,变成粽子之后,再美我也欣赏不了了。”

乐无异心有戚戚地点头,然后就被沈夜敲了脑袋。

“太师傅?”乐无异抱着脑门,一脸的委屈。

还不待沈夜说什么,一声震破耳膜的尖叫却是自他身后传来,众人猛然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继而马上戒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陌上遗恨(二)

其实不必细细追究,当灵魂重合的那一瞬间,这世上,便只有一个谢衣了。

曾经追求的,曾经难以取舍的,终究在这一刻有了决定。

只是,他每一次的清醒都仿佛是上天的施舍,来不及行动,来不及出发便再一次不甘地睡去。

沧海桑田,他,还能如愿见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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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再次消失了,就像是被那铜铃声打压了下去一般,飘散无音。乐无异看着手中依旧“叮铃”作响的铜铃,挠了挠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每当歌声响起的时候便也是铜铃晃动的时候,若说那唱歌的女子没有问题,若说这铜铃不是用来镇邪的,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鬼使神差地,乐无异把那微震的铜铃塞回了怀中,对着身边人不解的眼神,他只是爽朗一笑:“这铜铃不是镇邪用的吗?我放一个用来护身。”遇邪便动,说起来这铃铛比那护身符还来得灵验有效。况且到时候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鬼东西,这会是最好的警报器。

旁人对他的率真只能无奈一笑,他倒是胆子大。虽然这铜铃看起来的确是镇邪用的,但是放一个自己会动的死物在身上,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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