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些年,咱们跟天山、韶白门、蜀山、松厉山的联系日益紧密,蓬莱、玉浊峰和太白门对长留的态度明显缓和,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秋练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掌门师兄默许的,想必掌门师兄也是权衡过的。”
摩严越听脸色越阴沉:“照你这么说,白秋练是长留的大功臣,我反倒是千古罪人了!?”
笙箫默知道大师兄一向偏激,也不气恼:“师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说了!”摩严打断他,“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十一去主持招收新弟子之事吗?我就是想要收一些性子稳重、识大体的弟子入门,期望能刹住这股歪风邪气,将长留导回正轨。”
“什么?”笙箫默不可思议道,“这怎么行得通呢?长留弟子早已对秋练俯首听从,你就算找来几十个新人,就算他们都照你的期望行事,又如何与八千门人抗衡?”
“行不行的我总要试试。”摩严倔强道,却又带着一丝悲凉。
笙箫默心里赞同秋练的做法,也极不愿大师兄与秋练再起冲突。他突然想起一事,暗思或许以此可以劝住师兄。
“师兄,你还记得那天突然出现在绝情殿的那个露月川吗?”他突兀问道。
摩严沉思道:“这个女弟子使的一手好剑法,足可见根骨奇佳。可她一心跟着白秋练,可惜了这个人才了。”
笙箫默摇头:“师兄,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你再仔细想想,想想十多年前,秋练刚刚……”
“我不耐烦猜谜。”摩严烦躁道,“有话你直说就是。”
笙箫默叹了口气:“这个露月川,我后来才记起她来,其实也难怪师兄你忘了,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露月川正如她自己说的,入的一位执事为师,她师父道行不深,只是资历很老,可见她自己的资质也并不十分出众,否则早有别的明师来收她了。可即便如此,她师父没几年也羽化了,担了个职司。
这样的弟子在门中失了依靠,自然十分弱势,她又生得貌美,便时不时会遭受些欺凌。”
摩严顿时恼了:“竟有这事?难道,她……”
“没有没有,他们还不敢。”笙箫默忙道,“露月川一开始忍了一段时间,可那几个人反而变本加厉。她也真是个烈性子,居然凭着做事时无意中看到的秘籍,设了一个阵法,将欺负她的人尽数陷在了里面。”
笙箫默边说边细细观察摩严的脸色:“那几个人大都是九阁长老的弟子,修为都不错,那时却都受了重伤,甚至还有一个失了仙骨。那件事当时闹得很大,连师兄你都惊动了。”
摩严脸色渐渐凝重,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笙箫默继续道:“我还记得师兄你当时勃然大怒,要以残害同门之罪重重处罚她,可秋练却说此事原本事出有因,是那几个人欺凌同门在先,不能一概而论,只重罚露月川一人。
那时掌门师兄已让秋练处置些门中细务,她便有了代掌门行事的身份,你纵然坚持重罚露月川,却也不能将她的话置之不理,便反驳了她几句。可没想到……”
摩严脸上已是一片乌云,他记起来了:当年他与秋练各执一词相持不下,他那时根本没把秋练放在眼里,不过是碍着师弟在她身后,才没有立刻将她赶出长留大殿。
可没想到,秋练会搬出全部长留门规来跟他争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门规记得那么滚瓜烂熟的,有些门规连他都记得不是很准确,差点就被她问住了。可这还不止,她甚至还能随口说出长留曾有哪位掌门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具体是如何做的;还有哪位掌门曾在何时说过,赏善罚恶首要持中,须得公平公正,但亦要顺情顺理,不可偏私,使人心不安。
他与秋练足足辩了一整天,却以他辞穷而终结,最后还是按秋练的意思处置了事。那之后,他在长留的威望大减,反之,秋练却得了不少弟子的拥护,此后行事就更加大胆了。
“师兄,”笙箫默知道摩严的心情,“我提及此事,不是想让你难堪,而是想说,当年露月川资质平平,性子也有些极端,我到如今还能想起她脸上乖戾的神情。可现在你再看,她剑法通神,为人端严稳重,而且眼光锐利直见人心,竟有几分秋练的风范了。
本是块顽石,却生生让秋练雕琢出了美玉。这样想来,秋练的那些举措,是不是也有些道理?
若是露月川那样的弟子都能在秋练那一整套规矩中获益,变成今日的样子,你敢说,新入门的弟子能不受影响吗?受了她的好处,自然心向着她,这又如何逆转呢?”
摩严终于沉默了。
…………
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刺破了花千骨身周的结界,她的鲜血瞬间狂涌出来,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紧紧抱着她冰冷的身子重重摔在海面上,她的血混着海水,瞬间将白衣全染红了。她睫毛上结着冰,可她的声音却比冰还冷,说:“若能重来,我再也不要爱你。”
“不,不要——”
白子画猛地睁开眼,额上全都是冷汗。他喘息不定,犹自心悸不已,环顾四周,却尽是熟悉的摆设。
“这是在绝情殿?原来是个恶梦……”回忆潮水般涌入白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