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练倚着窗户的姿势未变,那身影就似一只慵懒的猫儿,可她的眼神倏尔凌厉,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一变,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白子画直面其锋芒,以他如今的修为,竟然也一阵心悸。

可他咬咬牙,还是沉声道:“从那天,你渡劫之后认出小骨的那天开始,你就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一次都没有。我不知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可总不会是这样吧。你不肯叫她的名字,是在借小骨来思念故人么,还是……根本就不愿承认她已经是花千骨了?”

白子画一口气说出深藏在心里的话,轻松了不少,可又忍不住忐忑。他瞟了秋练一眼,想看看她脸色如何,却没想到他眼光刚转过去,秋练已撇开眼睛,不肯跟他对视,竟似有些失措。

白子画大奇,秋练性子强硬,这样示弱的动作他可从没见过。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却见她慢慢垂下眼睛,一绺头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散落下来,雪白的贝齿狠咬住下唇,搭在腿边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头。

白子画不由一惊,顿时后悔了。秋练虽然未曾十分失态,却分明是伤心了,这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反差太大,有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白子画心下不忍,暗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因放缓了语气道:“秋练,我……我不该这么说,你拼了命也要救小骨,我很感激你。而且我知道,这也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所以你移情在小骨身上,这本是人之常情,我实在很庆幸小骨跟你有这段渊源。”

秋练抬头望他,脸色雪一样白,嘴唇却让她自己咬得鲜红:“你不用哄我,你说的没错,我一直不叫她现在的名字,我……叫不出口。我原本也没指望能瞒得过你……”说着,她眼圈又红了。

白子画暗叹,十几年里从没见过她掉泪,可最近她哭过多少回了,每次还都是为了同一件事。他柔声道:“我不想惹你伤心的,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

秋练却冷哼一声:“但是呢?”

“但是……”白子画一窒,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停了一会儿方艰难道:“但是,你……能不能别再管我和小骨的事了?我知道这是忘恩负义,可……”他像是很羞愧,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态度却渐渐坚定起来,“罢了,忘恩负义就是忘恩负义,我也不多话了。你怎么骂我都好,对我怎样都行,可是这一次,你就依了我吧!”

秋练听了,敛起悲色道:“你不用说的这么可怜,我早就说过,她要跟你怎么样都随她,我绝不会插手。”

白子画咬着牙不说话,秋练顿时恍然,道:“你让我别管你们的事,原来是说不让我帮她离开?她想要离开,你不愿意,还不想我帮她,那你这是要强行留人?”

他不说话,只有一身沉郁。

秋练一时怒极,反而笑了,笑容中满是冷意:“这就恕难从命了。我费心费力地救她回来所为何来,就为了让你再摆布她吗?你还当真是半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白子画仍道:“你是为了小骨好,我也是为了她好!她……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够了!”秋练喝道,“白子画,自欺欺人于事无补,何况你欺不了人更欺不了己。她不是小孩子了,更加不会一时冲动就做决定,这一点你有最有体会不是吗?

你若不是在她面前理屈词穷无计可施,又怎么会出这等下下之策?”

“下下之策?的确是下下之策,可难道我还有别的办法吗?”长久以来积累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白子画面色铁青,道:“我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今日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做过的事情永远都会存在,已造成的伤害会结成疤痕,却不会消失。这话是你当初说轻水的,但更多的,是在说我吧?所以,当日轻水和孟玄朗的三世姻缘断绝,你说那是理所当然;而今日,小骨要走,你也毫不在意……在意我会怎样!”

他说着说着,带上了哀伤:“秋练,过去十六年里,你亲眼看见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可你为什么对我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呢?”

“因为你跟她不合适。”秋练面色平静无波。

白子画气极了:“你凭什么,凭什么……”

“我没资格说这话吗?”秋练直起身子,“还是,我说的不对?”

秋练冲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见过这个世上最好的感情,我因这感情而生,也见证了它的毁灭。你知道吗,在我看来,最好的感情不是两个人为对方付出多少,牺牲多大,而是心心相印,没有丝毫隔阂。”

白子画怔怔地看她,怔怔地想着。

“看样子,你明白我说的是谁了。”秋练意味深长的,“那两个人,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好的,他们也曾吵过,猜疑过,怨恨过。可他们一直在一起,一起出错,一起犯傻,哭过后一起笑,闹过后又一起欢喜。他们慢慢长大,他们的感情也跟着一起成长,冰玉般纯洁,水晶般透彻。

直到那感情能反过来保护他们,不让他们的心迷茫。”

白子画的脸色渐渐白了。

秋练在他身前缓缓坐下:“那么你呢,你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她在一起?是决绝而不顾一切,还是牺牲了一些东西来换取爱她?你要用这样的心情和她相爱吗?”

白子画倏地站起身来,一阵心浮气躁。

没错,“师徒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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