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闻言,开心的笑了出声,“啊,阿勇真是的……明明就是嫌弃我了,还不承认!”
土方岁三不忍心再看下去,站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冲田怔,“副长?”
楼北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你别理他,他最近更年期。”
“噗……”男人捂嘴笑了起来,“副长这都是什么病啊!”
楼北仿佛又看到了几个月前的冲田总司,那么的有活力,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永远眯着眼睛,咧着大大的笑容,和所有人开玩笑。
他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啊,总之就是些尿频尿急尿不尽之类的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暴跳如雷的吼声,“高桥北!你给老子闭嘴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那青衣男人笑着笑着便捂嘴咳了出来,嘴角隐隐有些颤抖,喉头上下动了动,故作没事似的,但楼北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了冲田总司一眼,“喝点水吧。”
“……嗯。”
照顾冲田总司的是位阿婆,楼北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在冲田总司的身边坐下。
“吃药。”
对方瘪嘴,皱起了眉头,“好苦啊阿北,可不可以不吃?”
说着,期待的看着楼北,眼睛瞪得大大的。
竟然卖萌……太可耻了……
楼北眼神闪了闪,忽然扯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唇轻启,一字一顿的会所,“不、可、以!”
“……”
看着那人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把整碗药吞下肚,楼北才微微舒了口气,把冲田总司的手摊开,放上了一颗金平糖。
“赏你的!”
冲田一愣,有些无奈的笑了,学着烟花巷柳的风尘女子抛了个媚眼给楼北,“谢谢爷~”
“嗯,乖。”
“……”
金平糖缓解了嘴里的苦涩,被清清淡淡的甘甜冲刷了味觉,一瞬间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可是,心里却是苦涩的。
冲田总司和楼北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十几秒,青衣男人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和脆弱。
他说,“阿北你告诉我,阿勇去了哪里?”
阳光下,一切本该很美的。
花应该开的姹紫嫣红,树木应该生长繁茂,白色的云彩和蓝色的天空,洁净的让人想要飞上去一睹芳容,偶尔有几个飞鸟掠过电线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江户,本该很美的。
楼北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冲田看着楼北的模样,自顾自的笑了,闭上了眼睛,“这个骗子……”
楼北盯着他,目光沉沉的,黑色的眼睛很亮很亮。
“他说过会带我回江户,会陪我看烟火,会和副长一起接我回新撰组,等我回家。”冲田总司懒懒的靠在屏风的垫子上,“骗子。”
世间最难过的事情,是等待。
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苍老。
无论是冲田总司还是土方岁三,苍老的何止是心。
即使容貌年轻,即使会笑。
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身体早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而灵魂呢?
灵魂大概已经将世间一切都遗忘了,只剩下一些没用的执念。
徒劳。
这些幕末的武士,是最可悲的牺牲品。
本不是上位者,本就和他们无关,本不知战事纷争,本只是想要安稳一生。
比如市村铁之助,就这样的成为了战争的傀儡。
最让人心酸的,还是他们本人还不自知。
楼北伸手拍了拍冲田总司的发顶,“如果你想看烟火,我带你去。”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土方岁三也出现在了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人,八成是听到这些谈话,他面色有些难看。
叹了口气,“总司,你要好好的。”
然而那个病的有些无力的男人却笑了,他冲着门口的男人摇了摇头,背着阳光的他身后是金色的,一瞬间甚至会让人产生“这人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种可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