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明明比他小了两岁!
在四殿下面前,信平有时总会产生些很微妙的自卑感。内大臣大人明明说四殿下是一位很可爱的小皇子,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呢?
“醒醒!”
一声脆响,野山脑门一疼,猛地打了个机灵。只见皇子淡定地收回手,语气自然地说道:“该去上课了,若是这次你再睡着,我可就不帮你了。”
“……”
我果然没有想错,皇子殿下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
许是春日的风色太恼人,无独有偶,藤壶殿下近来亦觉身体不适。陛下虽万分不舍,但因有前恨,便着人好生护送女御回三条院修养。今上无人陪伴却也不曾临幸其他人,只不过偶尔独自一人对月独酌,让服侍的人无不感慨陛下对藤壶女御的情深。
若在以往,陛下此举必回招来弘徽殿的嘲讽咒骂。而如今,这个女人似乎再也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如何,不管不问,只一心扑在为东宫铺平青天大道的事情上。
朝堂上的事她无法插手,这后宫之权必是要牢牢握在手里。她挑中几家大臣的贵女,考察过人品相貌,便想挑个好日子迎进来。只是报上去时,又有几个今上不同意,又有几个不愿意。进行不顺让弘徽殿好生生了几回气。
这等情况,东宫倒是觉得多少缓了一口气,不会那么难堪。那日萤皇子一闹,朱雀察觉到四殿下对自己的依赖实在太过严重。那个孩子总是要成年,娶妻封爵,总不能一直像幼时一样依恋着自己的兄长。
有意无意地,东宫便减少了与萤殿下会面的次数。幸而萤皇子并未表现出太多过激的举动。
或许,是真的懂事了。几番之后,东宫也终于放心了一些。而那位伴读进宫后,看到萤皇子交上那位叫野山信平的新朋友,朱雀也很是高兴。想到萤对自己那番依恋,或许也是因为御所中没有同龄的皇子,四皇子太过孤独所致。
或许是因觉得皇子年岁渐长,再过一年也是要加冠的人了,不可再像幼时一般。与四殿下相处时,东宫不再将他当做小孩子一般搂抱。
一次二人论学时,萤皇子下意识去牵东宫的手,却被东宫作没看见一样躲开了。皇子眼睛闪了一闪,也很自然的挪开了。
“冒犯皇兄了,”
“啊,不,”东宫仿佛被发现错事一般,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心虚,“只是萤马上也要成年了,如此总是不雅。”
皇子看了东宫一眼,将视线投向窗外,声音淡淡的。“成年之后,似有千般无可奈何。朱雀自加冠以来,似不曾日日开心。”
“来去有悲喜,方知在人间。皇兄我也不过是凡人而已。”
二人之间的气氛忽而安静了下来,从何方飘来不知名的花瓣,落在桌上的古籍上。纹路高雅的纸页上写着前人苦苦思念恋人的诗句,叫人一看便心生酸意。
风吹柳飘絮,不知君何去。
然,比这还要让人惋惜的事情,便是人还在身边却也快要握不住了吧。皇子捡起那多飘零的花瓣,在掌心中碾作一滩红汁。
又怎么会允许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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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萤皇子刚满十一岁没多久。炎炎七月的太阳将木质的走廊晒得刺眼发白,一条消息为这无风的日子带来一阵暴雨,闷气沉沉的后宫很快就随之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