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以为他们可能是一路往西去的,可下一次便又折而朝向东南,紧接着又奔了西南,他们该不是也没什么规律,随便想怎样就怎样吧?”冯宇威靠在门边,心烦地道。
祝文杰站在方桌的另一侧,歪头看着地图,“不该,这行动不算小,怎么能没个策划?”
“没错,单从人影都找不到一个这一点看,他们带头的人心必然是极细的。”尹梵坐在郁子珩的对面,说话的时候把手指捏得喀喀直响。
阙祤已经习惯了郁子珩议事的时候带上自己了,前几次都没什么兴致地听他们从这里说到那里的,偶尔问到他头上,他便敷衍应付地说上两句,然后继续一声不响地旁听。这次却不一样了,他第一次认真了起来,只不过让他认真的依旧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桌上铺着的那张地图。
整个煦湖岛的地图。
郁子珩眼睛好像在看地图,却是双眼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玉郡,古桥镇,星州,绵城,落河间,”祝文杰一个个念着出事的地点,担忧地叹出一口气来,“这几处地方兄弟死伤都那么惨重,如今民众也个个人心惶惶,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紧盯着地图看的阙祤肩膀忽然动了一下。
郁子珩极缓慢地侧头看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怎么了?”
阙祤抬起头看祝文杰,“文杰,你刚刚说,是哪几个地方?”
虽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祝文杰还是又把出事的几处地点重复了一遍,并且放慢了语速。
阙祤的视线随着他的声音在地图上游走。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郁子珩又问了一遍。
“等等……”盯着地图看了这么久,阙祤已经记住了不小的部分,听祝文杰提到那些地名的时候,不由便多看了两眼,心中隐隐多了个猜想。他有些后悔刚刚动了那么一下,正巧被郁子珩留意到,如果什么也不说的话定要被怀疑;可如果说了,会不会暴露了自己一直在默默记地图的事?
罢了,也许人家被这要务缠身,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的那点心思。越晚说,死的人就越多,自己身上已经背了太多血腥杀戮,是不是也该为黄泉之下的两个弟弟积点德了?
想到这里,阙祤对着郁子珩伸出手去,道:“上次拓下来的兰花印,教主还带在身上么?”
“怎么突然……”郁子珩将帕子取出来,话说一半顿住,动作立时快了不少,“给我一支笔。”
笔墨就放在尹梵面前,他拿起来递给郁子珩。
郁子珩一手接过笔,一手将帕子摊平,下笔在地图上将出事的几处用线连接了起来,又将帕子拿近了些,“你们瞧瞧。”
祝文杰看看地图上他勾画出的地方,又看看帕子,有些明白了,“竟是这样么?”
冯宇威也凑过来,“原来如此!”
出事的那五个地方,分开来看什么规律也找不到,可一旦被这样连起来,也就一目了然了。那点与线组成的模样,赫然便是小半个粗糙版的兰花印!
“这……是在挑衅?”尹梵不高兴地道,“他们故意留下那兰花印记,又找这几个地方下手,是什么意思?一边杀人一边看我们的笑话么?”
郁子珩站起身来,“这些事,就等抓了人再问好了。”
祝文杰比对了兰花印记和地图上的图形,手指点在落河间偏西南的一处,“那么下一次,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这里,山茶岭了。”
“属下先去通知他们准备。”冯宇威道。
郁子珩点头,“不要打草惊蛇,表面上与平日一样便好。”
冯宇威离开后,郁子珩也叫他们带上随身行李,准备动身。
“教主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要不要小睡一阵再走?”祝文杰跟在他身后,问道。
郁子珩摆了下手,“擒住了那群混账东西,我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尹梵也走出去了。
阙祤慢腾腾走在最后,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地图弄到手。
“你在看什么?”没见他跟出来,郁子珩回头问。
“没什么,”阙祤只好暂时放弃拿到地图的想法,“我只是想,地图和帕子就那么放在那里,要是被有心人瞧见了,给那群人通风报信的话……”
尹梵挑了下眉,“你是说寻教分坛里可能有内奸?”
郁子珩微微眯起眼睛,“既然想到了,怎么不说?”
“这话毕竟失礼,”阙祤道,“属下并不愿应对左护法这样的反应。”
尹梵看着的目光更不善了。
郁子珩看了阙祤片刻,浅笑了一下,“说得有理,文杰,去把东西收了吧,小心行事,总没错的。”语毕,继续往前走。
尹梵将速度放慢了些,余光瞟着后头的阙祤,本想等他走上来了和他说两句话,走了一段却发现,自己速度再慢,那人也能比自己更慢。他暗暗吐了口气,直接向后退了两三步,到阙祤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次的事多谢了,我不会忘。但你最好不要有旁的心思,别做对不起寻教的事,不然我敢保证你会后悔。这不是威胁,只是看在这次的份上,我给你的一个忠告。”
“左护法言重了,属下也是寻教弟子。”阙祤不咸不淡地道。
尹梵觉得自己大概是和这人八字不合,也不多说,又加快了步子,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阙祤的那一句提醒,郁子珩没有直接朝山茶岭走,而是故弄玄虚地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行路到